我們村以拐賣為生，我爸是從不失手的老拐。    我媽是他親手為自己拐來的大學生媳婦。  我哥十六歲生日那天。  他準備把這門安身立命的手藝傳給我哥。 前提是他得通過一項考驗。 我哥問，什麼考驗。 他拍拍我哥的肩膀，吐出一團煙。 「把亭女賣個好價錢。」    亭女，是我的名字。

「33 歲，我打算嫁人了。」    時裝周秀場，面對媒體采訪，我微笑以對。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臺下，聚光燈照亮的地方，是唐儂集團的行政總裁嚴序。  眾所周知，我二十歲跟了他，是他唯一公開過的女朋友。 但很可惜，嚴總做慣了莊家，沒人能掌控他。 他深沉的眼眸望向我時，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嘴角勾起，亮出了手上的戒指，溫聲笑道—— 「昨天，我答應了辰冬的求婚，希望大家祝福我們。」

高三那年，陸鳴說要跟我一起上北大。    直到校花趙茜轉學過來。  他們愛得轟轟烈烈，是人人艷羨的校園情侶。  而我兩點一線，專注學習，是陸鳴口中無趣的書呆子。 我們本應沒有交集，直到趙茜誣陷我是小三，帶頭霸凌我，打壞了我的人工耳蝸。 我報警差點把她送進監獄。 后來高考，他倆雙雙落榜，分數三本都夠不上。 而我作為市狀元，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多年后同學聚會，我工作生活幸福美滿。  陸鳴在角落里陰郁地盯著我，他為了養活趙茜和孩子棄學跑外賣，趙茜勾搭上富二代，把他和孩子都拋棄了。

14 歲那年，班長給我傳話，說我媽在校門口等我。 我眉頭緊皺，滿頭霧水。 因為從記事起，我就和奶奶住在一起。 我將信將疑地來到校門口。 那是個奇怪的女人，她面色枯槁，身材臃腫。 卻長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她拽開袖口，露出手上觸目驚心的傷疤。 哭著告訴我：「沈安，我想救你。」

我突發急性腸胃炎那晚，沈時安接到電話。    林菀從醫院里消失了。  他愣了下，出聲回應。  「打 110。」 「抱歉，我不會比警察更有用。」 后來，他握著我的手，認真解釋。 「喬汐，我確實虧欠她太多。」 「但這不等于要用愛情來補償。」

1998 年，一個得了艾滋病的妓女，先殺了自己的老鴇，又殺了一個人民教師。 那一年我才 18 歲，可我從不后悔。

我做了我媽十五年的老公。 家里水管爆了，要我來修。 她在工作上和同事間的齟齬，要我出謀劃策。 夜班凌晨下班，她要我去車站接。 和我爸之間任何的矛盾和不順遂，也要我來解決。 身邊所有人都夸她教育有方，說有的孩子生來就是討債的，有的孩子則是來報恩的。 我就是那個報恩的孩子。 那天，她再一次當著我的面抱怨起我爸。 她說我爸在外面找了個小三，最近那小三還要給他生個兒子，這次回來是要和她鬧離婚的。 我說離了算了。 可我媽卻像被安裝了自動回復程序的中年女機器人。 她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定定看我，然后說： 「玲玲，你怎麼能這麼說爸爸？」

與我相依為命的奶奶去世后。 我身邊多了一個系統。 它說，只要我能堅持追求秦朔一年，就能復活我的奶奶。 于是。 我成了秦朔身邊最舔的女孩。 為他放棄尊嚴，做盡了荒唐事。 距離任務結束只剩一周時。 我半夜去酒店給秦朔送東西，意外聽到了他和朋友的對話。 「朔哥厲害啊，能把清純校花調教成這狗樣，能不能教教兄弟？」 夜色漫漫，秦朔嗓音慵懶又嘲弄。 「簡單，在她家裝個微型攝像頭和音響就行，這種沒錢沒依靠的女孩，最單純好騙，我說我是系統，能復活她奶奶，她還真信了，好不好笑？」

追在沈卻身后第七年，我向他表白了。 我們是青梅竹馬，自小數學競賽霸榜第一第二，讓同齡人遙不可及。 他清高寡言，不看旁人一眼，但唯獨不排斥我的靠近。 同學調侃：「沈學神上大學后絕對和江黎在一起，不然我倒立洗頭。」 沈卻聽后，捏著卷子，彎了彎嘴角。 可此刻面對表白，他卻冷下臉： 「江黎，我們太像了，一樣內斂冷淡，在一起會很沒意思。」 說這話時，他牽起旁人的手，握得很緊。 那女孩拿著摩托車頭盔，露出腰肢，臉上是明媚張揚的笑。 我沉默許久，點頭。 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也沒意思透了。

我是李家村最老實的媳婦。 其他家媳婦都挨過打，唯獨我不同，我不僅不挨打，我男人李俊強還把飯桌上僅有的兩個雞翅膀藏起來，偷偷塞給我吃。 原因無他，她們都是被拐來的。 而我，我是被父母遺棄的，李家收養了我，我和李俊強青梅竹馬。 我就該報答李家。

冬天我們全家去哈爾濱看雪。    老公不讓我買羽絨服，說根本不冷不要浪費錢。  我聽他的話，只帶了薄外套和單鞋。  只是無人時，我默默在手機搜索： 【零下三十度多久能凍死成年男性。】

年僅六歲的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滿頭是血。    「媽媽，他們用腳踢我。」  「那你就用棍子打回來。」  女兒茫然：「可我是女孩子。」 我摸摸她的小臉，認真道： 「那你就用貼滿 hello kitty 的粉色棍子揍他們。」

我媽是個育兒養娃博主，她喜歡把我所有的成長經歷拍成短視頻發網上。 小時候屙粑粑了，她發。 青春期來月經，她也發。 好不容易考公進入政審公示期，我讓她低調行事。 她卻公開把我報考的崗位信息在Vlog里說出來。 最后我被有心人舉報，考公無望。 我媽又拍視頻發網上，企圖博流量。 這次，我憤而掀桌。 「既然你踹走了我的鐵飯碗，那我也要砸了你的飯碗！」 「拍拍拍！拍個屁啊！」

因為一條裙子，我和賀洲提了離婚。    他皺著眉：「你又胖又丑，穿粉色裙子跟個豬精一樣，我哪里說錯話了。」  「是時候改改你愛耍小脾氣的習慣了，不然出去丟人現眼！」  果然，賀洲的毒舌十年如一日。 我沒說話，進房收拾了行李，又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 他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我：「蔣雨，你是認真的？」 「就因為一件小事，你要離婚？」 我點點頭：    「因為在我這里，這不是小事。」

周四的下午，我忙到焦頭爛額。    先生的電話打過來時，我還是習慣優先接了起來。  「老婆，我那本書已暢銷五十萬本。我終于可以給你買大別墅了！」  我內心一陣翻江倒海。 曾幾何時，我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帶花園的房子。 一家三口，春暖花開，其樂融融。 但是現在，我不想要了。

和陸澤聞離婚后，他依舊來騷擾我。    「孩子生病了，他很想你，回來看一下行嗎？我也很想你。」  「孩子生病了不去找醫生，找我干什麼？剛滿月的孩子會認人嗎？為什麼會想我？」我平靜地回應。  「你就這麼絕情嗎？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愿意認嗎？」 「不認。」 「你有沒有一點良心？」 「沒有。」 「你就不想抱抱他嗎？」    「不想。還有，陸澤聞，一哭二鬧三下跪這種招數你已經用過了，少拿孩子威脅我。」  犯糊涂犯得多了，總得清醒到冷血一次。  我早就說過的，只要我想走，沒有什麼能留得住。

爸媽離婚后，搶著爭我弟，卻把我丟給了奶奶，一丟就是十年。    我自卑又怯懦，高度近視厚劉海，被同學們戲稱「四眼土豬」。  只有同桌校草為我呵斥過嘲諷我的人，從不喊我外號。  漫長的暗戀后，我鼓起勇氣寫給他一封情書。 可，當其他同學發現情書，大聲地念出并調侃校草的那一刻。 我卻聽見校草忽地嗤笑： 「想多了，我怎麼會喜歡一只四眼土豬？」 后來，我的身邊多出一個愿意為我鼻青臉腫的小瘸子。    校草卻又不樂意了。

十歲那年，我被我爸媽賣給一個老光棍。    我哭著跑回家，他們罵我不要臉，不讓我進家門。  被丟在樓道里睡的第五天，小姑把我帶回了家。  她收留了我十年。 直到我親手殺了她。

網上看到一個情感求助帖子。 內容是妹妹愛上了姐夫，求助如何讓姐夫接受自己。 我順手把帖子拿給坐在身旁的老公看。 他靜靜看了一分鐘對我說： 「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是你妹妹嗎？」

中元節是鬼怪的自助日。 這一天恐怖游戲的 NPC 會通過 3S 級副本【冥府】回歸現實。 老板建議我留在游戲，因為我有靈眼，容易招惹到不該招惹的東西。 而且我作為恐怖游戲的唯一清潔工，空蕩的中元節正是我揮斥方遒的好日子。 我答應老板留下來，卻沒想到還有沒走的 NPC。 她說人間無人思念她，所以她無處可去。 我對她說： 「沒事，我會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