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唇角,那是一個笑容最標準的弧度。
可我清晰地看到了他掩藏的絕望。
商北彥總是這樣,怕我難過,所以他連難過都不敢。
「老婆,你又要去找他了對嗎?」
系統在腦海中不斷催促,逼迫我挽回徐濟川的好感度。
我死死揪著雪白的被單,眼淚無聲滑落。
眼淚真的好奇怪,這些年無論被徐濟川怎樣磋磨我都能忍住不哭,唯獨見了商北彥,怎麼都忍不住。
威亞斷裂,身體下墜,我摔壞了腦子,不僅失去記憶,也與系統斷開了聯系。
這段時光就像是一場夢,但最難過的不是夢醒了。
而是我夢見我們終于又在一起了。
這種與現實反差強烈的失落感幾乎將我溺斃。
商北彥抬手擦去我眼角的淚珠,嗓音發顫。
「我知道你沒辦法和我講實話,所以你聽著就好,這樣應該不算犯規吧。」
「他們說的攻略,其實是真的對嗎……」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不要我。」
「剛剛看到你憑空受傷了,我想這就是忤逆系統的懲 罰。我忽然覺得,如果能讓你平安,分開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12
「黎梨,去找他吧。」
13(商北彥視角)
自從確定黎梨被系統控制后,我一直致力于投資科技創新項目。
宋薇薇因為故意傷人,被捕入獄。
我特意請了最好的律師。
在她入獄前,我曝光了她所有黑料,讓她徹底身敗名裂。
我特意打點過她的獄友。
她們非常熱情地表示對于宋薇薇這樣惡毒的犯人,多加照顧是應該的。
系統要求黎梨討好徐濟川,卻沒有規定我不能傷害他。
從前我怕黎梨傷心,一直忍著沒對他動手。
現在我沒有顧慮了。
資本一輪接著一輪砸下去,徐濟川很快成了十八線糊咖。
然后我以極低的價格簽下了他。
他現在的工作就是每天替我擋酒,喝吐血了也不能停。
最近我迷上了賽車,最喜歡看徐濟川在賽道上急速狂飆。
他不是專業的車手,所以偶爾出出車禍也很正常。
公司團建,助理提出由徐濟川上山為大家祈福。
我欣然應允,并體貼地告訴他跪滿三千石階才算功德圓滿。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他對我倒沒有一絲怨恨。
他說,只要他受傷了黎梨就會去看他。
于是我很惡劣地告訴他。
這是系統強制要求的,并不是黎梨的自我意愿。
看著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嫉妒的心情總算好多了。
和黎梨分開的第五年。
我投資的科研團隊第一次檢測到了系統的信號。
通過解碼系統發送的電磁波,我對主神有了更深的了解。
但是團隊告訴我,想要抓準主神的弱點起碼還需要二十年。
我算了算。
二十年后我和黎梨也算是銀婚了。
還行,不算太晚,能趕上銀婚紀念日的慶祝。
還有二十年就能光明正大地親到老婆了,想想就激動。
14(商北彥視角)
黎梨說,她接收到了一則來自其他世界的訊息。
一個叫作許笙笙的女孩子告訴她,主神的力量來自于攻略者的信仰。
主神利用人性的貪欲和恐懼來控制攻略者,迫使他們臣服在自己腳下進行一次次違背自我意愿的攻略。
一旦大量的攻略者脫離劇情,主神就會被削弱。
于是許笙笙聯系上了不同小世界里的攻略者,蓄謀了一場名為弒神的謀殺。
「我想試試。」
「再等等我,我們一定還會有更安全的辦法。」
「商北彥,二十年之后,我穿婚紗就不好看了。」
「好看,怎麼會不好看。」
「可是我想你了。」
黎梨望著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看著她掉眼淚,不得不妥協。
她總是知道怎麼樣讓我心軟。
接下去的日子,黎梨搬回了我們的別墅。
她不再聽從系統的安排,我們又回到了從前親密的時光。
但無數個夜晚,我都能感受到她在我懷里發抖。
黎梨在系統的折磨下一天天消瘦下去,原本就小小一只。
現在更是脆弱得風一吹就能散架。
我撤掉了家里所有的鏡子,24小時守著她,一遍遍親吻她。
她沒說過一次放棄。
所以我也沒有。
兩個月后,黎梨的生命體征急速下降陷入昏迷。
醫院查不出原因,只能將她先轉移到 ICU 觀察。
我隔著玻璃望了她一宿。
天亮的時候,我去提前訂好的合葬墓地坐了一會,回來的時候買了一瓶安眠藥。
接近醫院的時候,我發現我整個人都在抖。
我就在門口站著。
不敢進去,怕聽到不想聽到的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響起。
我遲鈍地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黎梨的嬌嗔: 「你去哪兒了還不回來。」
我狂奔到八樓,忘記了世界上有一種工具叫電梯。
推開門。
她仰著一張俏生生的小臉,朝我笑。
-完-
大白兔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