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是小小幼童,說出來的話卻格外暖人心。
如果說我后悔嫁給陳銘了,那我唯一沒有后悔的,便是生下了她,她真的像天使一樣美好。
發現我站在門口,她眼睛一亮,跳下兒童椅,不帶一絲猶豫地撲到我懷里。
陳銘站在原地,愣愣看著我們,眼里有化不開的失落和哀痛。
他曾經為了情人,對孩子的多次敷衍、失約,都成了回旋鏢,正中他的眉心。
沒打算跟他打招呼,我牽著星星的手就要走,卻聽到他啞著嗓音問:「喬安,你是不是真的打算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了?」
他好像誤會了什麼,但正合我意,畢竟我真的受夠了他的糾纏。
狗皮膏藥,說的就是他。
「你覺得呢?」我反問他。
「其實吧!你也別擔心星星多了個爸爸就不認你了,畢竟血緣關系擺在這,誰也改變不了,所以放寬心。」我安慰他,嘴角卻微微勾起。
「喬安。」
他緊盯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關里蹦出來:「你真的好狠,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彼此彼此。」
我笑得更燦爛了。
也是從這天開始,陳銘真的再沒有來糾纏我。
他本就不可一世,自尊心又強,低聲下氣了幾次,接連被我打臉,怎麼可能還會再觍著臉糾纏。
后來,關于他的近況,我只聽說他徹底爛了。
包養嫩模,終日混跡在類似瘋馬秀這樣的場所,一天一個女人不重樣,幾乎不挑食。
15
時隔一周,再遇到鐘奕是在幼兒園畢業典禮上。
因為是大班孩子的畢業典禮,他能從國外趕回來,倒是情有可原。
只是……我不太喜歡他看我的眼神。
與其說他想跟我交談,倒不如說他在透過我,看某個人,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看著不遠處,在搭檔比賽,配合極默契的兩個孩子。
鐘奕突然說:「鐘離啞巴不是天生的,他是三歲那年被綁架,受到刺激,造成的語音功能障礙。」
「我能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和星星。」
「哦,這樣啊!」我干笑著附和。
緊接著,拍了拍手,一臉驚喜地說:「那搞不好我們有成為親家的可能誒。」
本就不是剛出社會的純情小女生,我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刻意和他保持相對安全的社交距離。
我是有多想不開,會二婚,更別說鐘奕心里還有一個死去的白月光妻子。
鐘奕是聰明,也是敏銳的,他瞬間明白我無意跟他有情感上的來往。
遂點點頭,說:「我想我明白了。」
「我為我方才的唐突跟你道歉, 希望你別介意。」
「也還好。」我聳肩一笑, 朝前方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 他又說:「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試著往前走,哪怕那個人不是我,畢竟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前夫一樣不懂得珍惜。」
我頓住, 轉頭極認真地對他說:「不是這樣的, 一直在原地停留的是你, 畫地為牢的也是你,我一直都在往前走, 我比誰都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我不是害怕婚姻,我只是覺得很沒意思, 除卻外界給我的身份,沒有人能規定我的人生該是什麼樣的, 我現在確實很幸福。」
16
鐘奕出國了, 跟他一同離開的還有鐘離。
星星為此難過了好幾天, 但好在她情緒來得快, 去得也快,轉眼又交到了新的朋友,一天天快活得不得了。
至于陳銘, 終究是玩脫了。
因為動不動生病、流鼻血, 他最終被確診 HIV 陽性。
對于他,我沒什麼好說的, 我只是沒想到,我當初說的話會一語成讖。
這天周末, 他打來電話,說想見女兒一面。
許是覺得我會拒絕,他近乎哀求地說:「安安,求你了,我就想見見她,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 我只會有她這一個女兒,就算日后我出了什麼事,我的財產都會是她的。」
「哦, 再說吧!」
幾天后, 我還是帶星星去了醫院, 只是我沒進去, 就在病房門外等她。
半小時后,她出來,邊走邊跟我說:「媽媽,爸爸問起了你,他問我, 你為什麼不進去看他。」
「因為他想要的, 媽媽給不了,所以還是不見面為好。」我盡量用她能聽懂的話, 跟她解釋。
我當然知道陳銘在打什麼小九九, 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怕他真的病入膏肓,快要死了,我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我只知道, 世上沒有后悔藥,人生也沒有回頭路可走,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