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
瞧她們走了,我拿起筷子嘗菜。
有那麼難吃嗎?
她們也太夸張了。
「嘔——」
靠!
果然歹毒!
15
我放棄做菜,想到另外一個辦法。
我提著大包出門,我媽喊住我:「你去哪?」
「有事。」
我前腳剛出門,后腳我爸問我媽:
「老婆,我們家最近遭賊了!家里東西莫名其妙不見,做好的飯菜也總少一半,冰箱里我做的涼菜泡菜也都不見了。」
「這些都不算什麼,主要感覺家里快被搬空了!」
我媽翻他一眼:「你兒子天天提著個大包出去,你才發現啊?」
我把菜放沈月月冰箱里,等她回來自己熱一下就好。
我又把衛生紙,洗衣粉,牙刷,沐浴露,等一些生活用品全拿了出來。
這樣沈月月就不用花錢買了。
.........
在各自忙碌中,時間匆匆而過。
夏日蟬鳴不斷,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高三,馬上高考了。
我問沈月月:「你想考什麼學校?」
沈月月手支著臉望向窗外,聲線懶洋洋地:「醫學院。」
「你怎麼會想學醫?」我很驚訝。
「你呢?」沈月月放下手,眉眼彎彎看向我。
很明顯,她在轉移話題。
「我要考京大法學院。」
沈月月瞳孔微微一震:「為什麼想要改專業?」
穿回到高中后,我從來沒說過我要考什麼專業,又何談改呢!
現在的沈月月,總是一副洞悉一切的樣子,讓我感覺,她好像重生回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該多好,如果她重生,面對原生家庭的苦難可以多些釋然,少些痛苦。
也可以避開未來很多不好的事。
我希望她這一世,能活得輕松點。
見我發愣,沈月月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
「發什麼呆?為什麼想要改專業?」
我笑笑不語,因為我以后想要當律師。
哪個畜生再欺負沈月月,我就告死他。
「我覺得律師很酷,」我從口袋里拿出一顆草莓味的糖遞到沈月月嘴邊,「來,張嘴。」
沈月月動了動唇瓣:「啊——」
我含笑捏了捏她白皙臉蛋:「真乖。」
「我們一起加油,沖刺高考。」
黑板上高考倒計時數字一天一天減少。
很快,高中畢業,我們的青春留在了炙熱的夏天里。
揮灑過的汗水沒被辜負,我和沈月月如愿以償考上了各自理想大學。
步入大學后,我和沈月月處在異地,每天煲著電話粥。
談起了異地戀。
偶爾也吵架。
聽她舍友說,有不少帥哥在追她。
一氣之下我買票去南市找她,上火車我給沈月月打電話:
「等會來車站接我。」
沈月月說:「你別告訴我,你來找我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16
「你別告訴我,你也來找我了?」
我們倆對著電話無奈嘆氣:「找個中點,我們一起下車。」
下車后,落了一場雨。
我站在車站廊檐下邊等了半天。
正想著沈月月怎麼還不來時,然后就看見一張放大在眼前的漂亮臉龐。
沈月月甜笑著,朝我湊得更近。
近到鼻尖碰鼻尖。
下一秒她吻了下來。
「別生氣了好不好?」她順勢搭在我肩上撒嬌,「我坐的是汽車,在汽車站下車后,我立馬就跑過來了。」
我很生氣。
「怎麼不打車?能不能別總想著省錢苦了自己?」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濕的臉:「跑得累不?」
「不累,看見你一點也不累。」
我倆傻傻地笑著。
天色漸黑,我們膩歪地牽著手去找住處。
到了酒店我倆面面相覷。
17
我開的是雙人床。
坐了一會,我有點尷尬,我說:
「那個……我去洗個澡。」
我怕沈月月誤會,解釋道:「我真的單純的,就是想洗個澡而已。」
「渾身黏黏的。」
沈月月點頭:「知道了,去吧。」
洗完出來,我裹得嚴嚴實實,嗖地跳上床鉆進被窩里。
我說:「你放心,不到結婚的時候,我絕對不碰你。」
「我先睡了。」
「睡吧。」沈月月說著起身去洗澡。
洗完出來,她突然鉆進我被窩里,我像個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緊張問她:「你干什麼?」
她貼近我耳邊:「我就親你一下,我什麼也不做。」
她湊近我唇部,親了好幾下。
我紅了臉,翻過身,緊緊拽著被子:「你理智一點。」
沈月月關了燈,從身后摟住我的腰:「別緊張,我不碰你。」
「你抱我抱得太緊了。」
「我怕你冷,給你捂捂。」
我說:「現在是夏天捂個毛啊!」
「都怪空調開得太冷。」她說。
她手下移,我身體猛地一僵:
「你……摸哪里?」
「你給我住手!」
我掙扎羞怒:「沈月月!」
18
年輪經轉,時間飛逝,大學畢業后, 沈月月成了一名頗有名威的醫生。
我成了一名律師。
我們結婚那天,沈月月穿著婚紗, 美艷得不可方物。
我倚靠在我化妝桌邊,笑得肆意:
「恭喜啊, 齊夫人,如愿以償把我吃干抹凈。」
「你那天流氓的我都不想說……」
沈月月壞壞地笑了笑:「晚上換你主動點哦。」
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 我們完成了婚禮儀式。
婚后的我們幸福美滿, 過著市井小生活。
熱鬧的街頭, 我會捧著鮮花來接沈月月下班。
下班后她溫柔地躺在我腿上追劇,我會寵溺地給她喂零食。
我本以為, 日子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婚后的第三年,27 歲的我,終是沒逃過心臟病發。
19
不一樣的是, 這次我一點也不怕。
因為沈月月是我的主刀醫生。
推進手術室時, 沈月月緊握住我的手:
「相信我, 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笑著點頭:「我相信你。」
意料之中, 手術很成功。
出院后, 沈月月什麼也不讓我做, 恨不得隨時照看我。
晚上,我把沈月月抱到我腿上, 溫柔地替她吹頭發。
她依偎在我懷里。
而我看向窗外的月亮。
「月色真好看,好看到不真實, 好像一場夢。」
沈月月愣了半瞬, 什麼都沒說。
她摟住我的腰, 雙頰緋紅,在我唇上親了又親。
我關了燈,沒有碰她。
而是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吻著她的心臟。
這一夜, 我吻了一遍,又一遍。
幸好,這一世,她還活著,她心臟還在。
無數次之后,我說:
「沈月月要永遠平安。」
她枕在我臂彎里,緊緊抱住我。
陷入沉眠前, 我聽見她說。
「傻瓜,沈月月要齊宇長命百歲。」
不知睡了多久。
醒來后,發現身邊沒有沈月月。
我木訥地盯著天花板怔愣良久。
20
想起來了, 我又做了回到高中時期的夢。
沈月月已經離世三十五年了。
她死在我剛知道他喜歡我的時候, 死在我剛心動滿懷愧疚的時候, 死在我想彌補卻無能為力的時候。
想到她已經死了,我落寞地撫摸著她的心臟, 一遍又一遍念著。
我不能死,不能死, 她的心臟還在我身上。
可醒著太過痛苦, 于是我又閉上眼, 睡了好久好久。
被懊悔和愧疚裹挾的我,不斷在夢境里自我救贖。
直到 72 歲那年,我生了一場病, 我已然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我看見沈月月站在黃泉站的月臺上沖我微笑。
她還是 27 歲時的模樣,深情地盯著我:
「齊宇,好久不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