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吻在我的發上。
「會再見的。」
25
車子晃晃悠悠地開在道上,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乖囡,馬上就要到祖宅了。」
手機消息不停閃爍,是閨密林蕪發來的。
「你看了沒啊?我給你放的小說。」
「別看名字土,內容絕絕子!」
我拿起手邊的書,「總裁夫人帶球跑」七個大字,很是晃眼。
「嘩啦。」
我翻了又翻,確定它不是天機書后,有些失神。
之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夢一般。
車子沒有側翻,林蕪帶給我的是正兒八經的言情小說。
我明明待了那麼久,可這里的時間卻好像只過去了五分鐘。
我看著窗外飛馳的風景,有些迷茫。
難不成真的是夢?我只是打了個瞌睡,是嗎?
就連江郁,都是假的嗎?
「乖囡,到了。」爸爸笑瞇瞇地給我拉開車門。
我從車上下來,看著眼前的祖宅。
「走吧,族里人都已經等著了。」
沈家的族人有不少,齊齊站在祠堂里時,十分壯觀。
爸爸拉著我走到前頭,祠堂的靈牌占了滿墻,多到數不清。
但有一個,是單獨放在最上面的。
沒有靈牌是與它共排的。
爸爸指著那塊靈牌說:「這就是靈川沈家的開創者。」
「數萬年前,老祖宗機緣巧合下,在度山得遇仙機,仙人賜名,還授煉丹之術,正所謂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咱們老祖宗就這樣踏上了修仙路。」
耳膜鼓噪,我已經聽不到爸爸在說什麼了,只盯著靈牌上的「沈度」二字。
一股戰栗,不受控制地游遍四肢百骸。
不是夢。
我所經歷的,全部都是真實存在的。
包括江郁。
他也是真的。
這個認知,讓我的心臟不住狂跳。
「銀翎,快給老祖宗磕一個。」二叔公笑著給我拿來蒲團。
我僵在原地。
給沈度磕頭,萬一雷把他靈牌劈了咋辦?
而且他在我記憶里,還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好嗎?!
這頭磕不了一點。
我撒腿就跑。
追出來的二叔公中氣十足地喊道:「沈銀翎,你跑出去干什麼?還沒給祖宗磕頭呢!」
「二叔公,我突然想起來學校有事,我先走啦!」
二叔公咆哮:「什麼事能有祖宗重要?!快給我回來!!」
沈家祖宅在靈川鎮上,這里沒有城市繁華,還保留著大部分古建筑。
沈家出動了所有人來找我,他們要押我回去磕頭。
我左躲右躲,爬進了一戶人家里。
「快!小少爺醒了!」
「醫生來了嗎?通知家主和夫人沒有?」
回廊里都是紛亂的腳步聲。
我躲在樹上,一時間,竟沒人發現我。
東邊屋里忽然傳來驚呼聲:「小少爺!您躺了那麼久,醫生叮囑,還不能走動!」
我換了棵離得近的樹,正要伸頭看熱鬧,就和推開門的小少爺撞上了眼。
只一眼,便讓我呆了。
這簡直就是江郁的翻版,一模一樣的長相,除了身子單薄些,個頭矮了點。
他他他他他他……
我不敢開口,我好怕他不是真的江郁。
但下一秒,他伸出手。
「銀翎,到我這來。」
江郁番外
在殺死意圖碰我妹妹的「主人」后, 我又回到了摘月閣——如同噩夢一樣的地方。
我抱著昏迷的妹妹, 再一次出現在了拍賣臺上。
這次拍下我們的, 是銀翎仙姬——一個臭名昭著的修者。
比起我前一個「主人」, 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是。
能來摘月閣的人,又能是什麼好人?
但妹妹身上的噬心咒不能拖了。
即便她是個人渣, 我也要討好她。
興許她心情好了,妹妹就得救了。
進去前,我想過很多種她折磨我的場景。
唯獨沒想過, 她會眨著清澈的眼, 語氣輕柔又堅定地說:「江郁, 不用這樣。」
「我會救你妹妹的。」
傳聞也許, 不可信。
那晚的震撼,僅僅只是一個開頭。
第二日,她解了我和妹妹身上的主仆契, 丟下一袋靈石和幾張符箓,告訴我們,我們自由了。
我狐疑地盯著她, 不知她在玩什麼把戲。
她看出我的疑惑,卻也不惱, 只笑著揮揮手。
她就這麼走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久到天色漸黑,驟然掉下的雨滴打醒了我。
就在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的時候, 一場幾乎要了我命的劫難, 又讓我們重逢了。
真是奇怪,明明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可她從天而降的場景,我卻瞧得無比清晰。
為什麼要救我一次又一次呢?
我帶著疑惑暈了過去。
再醒來, 是在飛星宗。
她親自為我煎藥、喂藥。
嫣紅的唇瓣吹開蒸騰的熱氣。
「江郁, 啊……」
我驀地攥緊了身下的錦被。
「咚。」
「咚咚。」
拼命壓抑的呼吸下,是不受控制的心跳聲。
「怎麼樣?苦不苦?」
她忽然俯身湊過來, 我毫無防備, 霎時瞪大了眼。
我們的距離太近。
近到,連呼吸都交纏到了一起。
然后我的狐耳, 可恥地立了。
狐族動情時才會出現的東西, 竟然這麼輕易地就……
「呀!狐貍耳朵!怎麼回事,是傷太重維持不了人身了嗎?」
「別摸!」
聲音驚動了在邊上午睡的小狐貍。
妹妹頂著睡塌的后腦勺, 驚訝地看著我, 那表情仿佛在說:「哥,你喝的是正經藥嗎?」
我面無表情地喝完剩下的藥,躺下裝死。
就當我是傷得太重吧。
我閉上眼假寐,就在躁動快要平復的時候,微涼的指尖輕輕觸上了狐耳。
「嘻嘻。」
耳邊是她得逞的笑聲, 她的手指胡亂揉著, 毫無章法。
直白的惡作劇,卻讓熱意頓時上涌,我死死咬著牙關, 才勉強沒哼出聲。
好在, 她很快收了手,哼著歌離開了。
我狼狽地捂住耳朵,心道:快變回去!快變回去!
可直到月影西斜,它們還是毫無變化。
因為我總是不可控制地回憶起上邊殘留的觸感。
最后, 我更是夢見了第一次相見的場景。
夢里,我主動將她的手放到了狐耳上,啞聲說:「請主人垂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