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場上，卻見袁浩摟著別的女生，對面站著眼眶通紅的莊夢。

「你不給睡也不給摸，那我們談什麼戀愛啊？我可不想跟你搞柏拉圖，大姐。」袁浩說。

莊夢抱著手臂垂著頭, 眼淚啪嗒嗒落在地上。

莊夢在我的記憶里, 大方開朗又風風火火, 是最耀眼的紅玫瑰。

我從未見過她這副脆弱到似乎會被風吹走的模樣。

血液直沖腦袋的時刻, 只知道要替莊夢出氣。

然后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回過神來時, 袁浩已經倒在地上, 被我用腳踩著臉，身上的衣服都撕爛了。

莊夢在一邊目瞪口呆，手里還抓著袁浩被我撕下來的衣領。

項星亦聞訊趕來時，還沒看清我的人, 先抓著我問：「沒事吧？」

下一刻, 他見到鼻青臉腫的袁浩，又看了看我，側過了頭, 閉眼道：

「沒事就好。」

袁浩崩潰大叫：「有事的是我好嗎？」

后來禾大論壇上的校園傳說之一，文學系系花莊夢有個惡名在外的小青梅, 明明身高不到一米六, 卻僅憑一己之力將體院的一米八男生打進了醫院, 是堪比熱兵器的存在, 莊夢還在一邊揮著旗子加油助威, 所以惹誰都不要惹到莊夢。

純純謠言！三人成虎！

天可憐見, 其實那天袁浩只是被我打蒙了罷了, 大概沒想到我這個還沒他肩膀高的矮籬笆樁竟然真的敢對他動手。

而我毫無章法的出拳方式面對學過系統教育的他，好比萌新克大佬。

我初生牛犢不怕虎，亂拳打死老師傅。

至于說莊夢在一邊加油助威，只是因為憤怒的我把袁浩的衣服撕了個稀巴爛, 莊夢不小心抓到了一塊布料罷了。

24

大三那年，有個學弟開始對莊夢死纏爛打。

學弟念大二，在辯論賽場上對莊夢一見鐘情，下雨送傘，飯點送飯，節日禮物一樣不落, 饒是開朗外向的莊夢也難以招架這樣的架勢。

在他有一次拿著一束鮮艷的玫瑰出現在食堂門口時, 莊夢婉拒：「我不喜歡比我年紀小的。」

說完她拉起我就走。

身后突地傳來一聲：「嚶。」

莊夢驚恐地轉過頭：「什麼鬼動靜？」

我說：「打開語音，聆聽學弟心碎的聲音。」

25

學弟最終在大四那年還是追到了莊夢。

而且莊夢先一步接受了學弟的求婚。

婚禮上，莊夢把捧花塞在我手里，其他女孩子叫著：「哇，耍賴, 居然內定！」

莊夢叉著腰，佯怒：「別吵！」

我們又笑著鬧作一團。

項星亦站在我身側，風吹過, 些微的涼，他把西裝外套脫下披在我的肩膀上。

項星亦嗤笑：「居然被她搶先一步。」

莊夢朝我揮揮手：「你快來吃喜糖啊！」

項星亦同莊夢的身影和我們初遇時漸漸重合在一起。

那時她站在我身前，揮著繩子叉著腰，大聲怒罵著那些欺負我的小孩。

旁邊的項星亦扶起了跪坐在地的我。

那個盛夏的午后, 他們撿起了一朵破碎的花朵。

而這朵花，在十幾年后，終于又一次長出完滿的花瓣。

月明如晝，花成蜜就, 竹間青梅釀酒，韶顏稚齒，酒釅花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