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菀將頭埋進我的懷里，聲音帶著哭腔：“媽，會好的對不對。”

我摸著她的頭發：“會好的。”

她聽到肯定回答后，終于安心的睡了。

這幾天她都沒有怎麼睡，一直守在丈母娘身邊。

顧陽走出病房，看的沙發上的我們，眼睛里像是淬了火。

“我媽睡了？”

我輕聲問他。

他冷笑一聲：“你媽？你媽不是好幾年就死了嗎？”

沈菀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我是說我丈母娘。”我看著他眼下的烏青：“這些天，謝謝你了。”

顧陽瞇起眼，緊緊地攥著手里的毛巾。

“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嗎？”

我趕緊搖搖頭：“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菀菀，我也是替菀菀謝你的，也跟你說聲對不起，畢竟你住院了。”

我言辭懇切，臉上卻充滿了譏笑。

我無聲的沖他說了兩個字：“活——該。”

“林銘澤。”

顧陽還是那麼暴躁，一把將毛巾扔在地上，就要沖過來打我。

沈菀站起身，將我倆隔開。

她抓住顧陽揮過來的手：“滾，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你今后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顧陽疼的齜牙咧嘴，卻還在惡狠狠地瞪著我。

他住院后，沈菀就解雇了他，每個月給他幾萬塊錢生活費。

說實話，顧陽家境不算富裕，但也不算拮據。

每個月什麼也不用做，就能擁有幾萬塊錢的收入，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顧陽沒有離開，還是守在醫院里。

他已經照顧了我丈母娘十幾天了，怎麼可能功虧一簣呢？

只是他還不知道，丈母娘的股份已經給了馨馨，名下的資產和不動產也都在沈菀這里。

丈母娘如果覺得被他照顧心里有愧的話，或許森*晚*整*理會給他十幾二十萬的辛苦費吧。

可惜我想錯了，丈母娘去世那天晚上，好像一句話都沒有提到顧陽。

19.

丈母娘拉著我和沈菀的手，拜托我一定要幫她照顧好女兒。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

她彌留之際嘴上還在罵沈伯伯：“你對不起我，既然騙我，為，為什麼，不騙我一輩子？”

我有些心酸，當初他們也是聯姻。

丈母娘和我一樣，我們都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

丈母娘離開后，沈菀整日窩在家里，意志消沉。

顧陽找上門來了。

“遺囑呢？”

我讓管家把他擋在了院子里，沒有進屋。

“什麼遺囑？”

顧陽怒視著我：“你少給我裝瘋賣傻。”

我哦了一聲：“你說的是我丈母娘的遺囑啊？”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呢？”

顧陽心虛的眨了幾下眼睛：“遺囑里沒有提到我嗎？”

我仔仔細細的想了一下，認真回答他：“沒有，一個字也沒有。”

“不可能，我辛辛苦苦伺候她一個月，她說過的，會為我安排。”

我聽懂了他的話：“你說工資是嗎？”

我轉頭對管家說：“顧先生確實是照顧了丈母娘一個月，按照護工的市場價，給他薪資吧。”

管家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我又補充道：“按高級護工的薪資給他。”

“好的。”

顧陽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我要見沈菀，我怎麼可能輸給你這個炮灰。”

“不可能的，我是男主，我才是男主啊。”

最終被保安請了出去。

“剛才發生了什麼？”

我剛走進來，沈菀就問了一句。

顧陽確實是個麻煩。

“顧陽……來過了。”

我低著頭，神情悲傷。

沈菀走過來抱住我，她現在非常脆弱。

我和馨馨才是她如今認定的親人，她不可能在失去剛失去母親后，又失去丈夫和女兒的。

當初媽媽離開，我也是這樣重視她和爸爸的。

此時此刻在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我和女兒。

“你別生氣，我會想辦法的。”

她語氣里帶著祈求與安慰。

我勾勾唇，唇角卻沒有半點笑意：“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他總是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這是這半年來，我第一次對沈菀的風流債流露出厭惡。

看到她震驚又欣喜的表情，我知道她理解錯了。

“我會想辦法的，他不會再來打擾你和馨馨了。”

沈菀說到做到，那天后我再也沒見到顧陽。

20.

之后十五年里，我和沈菀一直過著互不打擾的生活。

她似乎也漸漸明白，我之前的眼淚和委屈不過是在利用她。

但是她沒有責怪我，只是在外面更加風流。

每次回來，炫耀似的走到身邊展示她身上濃烈刺鼻的煙酒味。

我并不在乎，我只想將女兒培養成一個獨立，有智慧的女性。

至少，她有賺錢的能力。

女兒滿二十歲生日那天，我和沈菀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會。

她繼承了爺爺的商業頭腦，對經商很感興趣森*晚*整*理。

我很欣慰。

生日會結束后，女兒問我：“爸爸，你是不是要和媽媽離婚了？”

我點點頭。

我就是在等今天啊，等女兒繼承丈母娘留給她的股份。

她臉上掛著眼淚：“我會支持你的。”

“謝謝。”

沈菀回來后，我和她提了離婚。

她驚訝，但似乎也有預感。

“你認真的嗎？”

我點點頭。

“馨馨都這麼大了，為什麼非要離婚呢？”

我看向窗外，為什麼呢？

“因為……”我緩慢的開口：“我想結束這場交易，我不想再做一個任由你們隨意博弈的貨品。

”

她想說話，卻只是紅著眼眶看我。

我知道她不能理解，因為她從來都是天之驕女。

“我想離開這里了。”

沈菀哽咽著問我：“那你還回來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她走過來輕輕抓住我的手：“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其實這些年我沒有在外面亂搞，那些煙酒味都是我自己弄上去的。”

她的眼淚流下來：“我實在受不了你對我那麼冷漠的樣子。”

我沒有說話，她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

“別離開好不好，我以后，我……”她著急的語無倫次：“我不能離開你，我不敢面對沒有你的生活。”

“求求你，好不好。”

我看著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這一刻我又重新認識了她的自私。

直到現在，她還是每字每句只為自己打算。

我甩開她的手：“離婚吧，沈菀。”

21.

兩個月后，我和沈菀離婚了。

當天晚上，我就收拾了東西離開這里。

“爸，非要走啊？”

我將行李箱扣上，摸摸女兒的頭發：“是啊。”

她這麼優秀，我才能放心的離開。

“到了給我打電話哦。”

“嗯。”

我沒有要人送，自己一個人打車去了機場。

過安檢時，我看到外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菀。

她站在那里朝我揮了揮手。

“再見，沈菀。”

我去了媽媽的故鄉，小時候她帶我來過一次。

對這里，我記憶已經不那麼清晰了。

但仍舊覺得親切。

以后，我要在這里生活了。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