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序勾著唇抬手隔空點了點他:「僅此一次。」
林江嘿嘿兩聲,并未當回事。
看著譚序起身走向廚房,他瞪大了眼睛,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干什麼去?別告訴我你親自下廚啊?」
譚序回頭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在做夢?」
「那你?」
「阿禹在準備午餐,我跟她說一聲你來了。」
林江忽然沉默下來,他看著男人的背影,玩笑的神情收了收。
鄭阿姨沏好茶端給他:「林先生。」
林江接過又放下,他問:「他現在是徹底...了是麼?」
他說不出那個字。
鄭阿姨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先生應該是沒瘋的,他可以正常起居生活,處理公務時思維依舊清晰敏捷。」
「他的世界除了多了一個舒小姐,和我們應該沒什麼不一樣。」
林江看著漂浮起的茶葉,忽然想到那天。
譚序抱著舒禹逐漸冰冷的身體,拿起她手上的那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阿禹,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閉上眼睛扣下扳機,嘭的一聲,子彈射向了身后的墻壁。
他握住槍的手被猛得推了一把。
譚序雇的保鏢聽到槍聲后直接從門外沖到樓上,在譚序開槍的一瞬間,他伸出手推開他的手,子彈射偏。
心愛的女人死了,但他的殉情以失敗告終。
保鏢奪走了他的槍,沒再給他上膛的機會。這件事被譚父知道后,便把譚序關在了主家,讓他想清楚后再出來。
沒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了什麼,送飯的鄭姨每次進去都只是看到他靠在椅子上發呆。
半個月后,他主動地敲開了房門,對譚父說他沒事了。
在所有人看來,事實似乎也的確如此。
某次,譚父讓鄭姨去看看他,她對譚序笑著說:「先生,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但譚序微微搖頭,他說:「不勞煩鄭姨了,阿禹在給我做。」
鄭姨的笑猛得僵在了臉上,她一步一步走到廚房。
里面空無一人。
譚序也走了進來,她看著他對著空氣溫柔地笑了笑:「你怎麼又反悔啊,阿禹。」
說罷轉頭看向鄭姨:「那麻煩您再幫我們做一次,阿禹說她不想做了。」
......
那天鄭姨回去跟譚父說了這件事,他聯系了個專業性很強的心理醫生去探望譚序。
他對譚父說:我自認為我的心理學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但很慚愧,我無法判斷譚先生的情況。
他的邏輯清晰有條理,思維也正常。唯一不同的是他對一位故去的人產生了活著的幻想。
我不能簡單地把這定義為幻想癥。也許,這只是他的一種心理暗示產生的自我欺騙。
林江沉默地吃完這頓飯,譚序的旁邊擺著一副并未動過的碗筷,明明是一副詭異的場景卻被他品出幾分悲哀。
吃完飯就打算離開了,他走到玄關時,回頭看了一眼。
那雙從小便淡漠的眸子,因為那個叫舒禹的女人,變得有了溫度。
午后的陽光透進玻璃,男人的眼睛被照的透亮,那里溢滿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