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蔥蘸醬又一次伸到了向靜嘴前。

她猶猶豫豫，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別這麼為難美女了。

我都看不下去。

我直接拉過袁督手里的大蔥，一股腦的全都嚼爛了。

真香。

他們倆齊刷刷地看著我。

向靜一臉的匪夷所思。

袁督淺笑了一下，突然攬過我的肩膀。

我掙脫不開，在他的嘎吱窩下扭來扭去。

「向小姐，實不相瞞，我喜歡的人就是她。」

我的嘴停止了咀嚼。像倉鼠一樣縮著身體不敢動。

「我們倆能吃到一起去，你說是不是天作之合？」

不是袁督你......

怎麼趁我吃大蔥的時候表白啊？

14

向靜和袁督兩個人和平地溝通了會兒，倒是處成哥們兒了。

袁督懂得自嘲，給足對方面子。

所以向靜在被他拒絕后，還是能體面收場。

向靜神秘兮兮地對我說：「鄭小姐，聽袁督說，他發錢你都不笑。袁督可要急哭了。」

她湊近我的耳朵。

「繼續保持，多劃拉他的達不溜，就當是替我解氣了。」

說完，瀟灑地上了豪車，轉身離去。

我揚起頭，看著身邊這個有點好笑的男人。

「聽說你要急哭了？」

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尿急得要哭了。」

15

這家食品加工廠的老板是看了袁督見義勇為，手撕人販子的新聞后，才聯系到袁氏養殖，尋求合作。

所以即便沒有向靜的撮合，這筆生意也順利得談了下來。

我們打算在鎮上的連鎖酒店對付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晚餐也在酒店附近的小飯館里解決。

「袁督，你喜歡我啥啊？我炒的是雞蛋醬，不是迷魂藥吧？」

我抱著雙臂質問。

袁督因為談成了訂單，開心得喝了幾瓶啤酒。

但顯然，他酒量并不咋地。

袁督面色緋紅，唇齒不清地回答我。

「你炒的不是迷魂藥......」

「你就是迷魂藥。」

看來是真喝多了。

都說酒后吐真言，我要好好拷問他一番。

只是沒等我開口，他自己倒是嘰嘰喳喳地開始自言自語了。

「你知不知道，我面試你的那天......你笑起來有多好看嗎？」

「我一說底薪八千塊，你立馬笑了一下，太可愛了吧......」

我趕快讀取記憶條，順著他的話思索著細節。

「我看你笑得開心，又趕緊加了句，獎金豐厚......你笑得更開心了......」

「我就想，你得多喜歡錢啊，高興成這樣......」

袁督握著酒瓶，興奮地重現我們初見的畫面。

但我的記憶里，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記得，袁督說「工資八千」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了。

是一串嘈雜的豬叫聲。

雖然袁督立馬按了靜音鍵，但我憋不住笑了出來。

袁督又說到「獎金豐厚」時，我只是隨意地往桌子下掃了一眼。

好家伙，更好笑了。

誰家這麼帥的老板穿雪地棉啊？

回想起第一次見面, 我對著袁督開心地笑了起來。

袁督雙眼朦朧地看著我, 眼底是無盡的寵溺。

他嘴角一勾, 掏出手機。

我到賬十萬元。

「鄭方方, 你知道我當老板以來, 支出最多的是什麼嗎？」

他揮舞著手機賬單。

「我尋思我吃得便宜穿得便宜，能攢下不少錢......結果那天一看賬單，好懸沒把我嚇死。」

「你看看，我的錢都轉給你了！」

「不過我愿意......只要你笑笑，什麼都值得......」

袁督醉倒在桌上。

我俯身在他耳畔輕聲道：

「袁督，你錢都白花了。」

我把他架上肩膀, 一路扛回酒店：

「有意思的從來不是錢，而是你啊。」

16

一路上冷風陣陣，袁督的酒醒了半分。

看他能直立行走，我也放下心來。

「鄭方方, 你上次說的鳥人蛋人，是什麼？」

「就是說, 你情緒濃烈，我情緒平淡。」

袁督停下腳，直直地看著我。

「那咱們有點太極端了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突然眼前一黑。

袁督的臉壓了過來, 柔軟微熱的唇輕輕覆在我的嘴上。

蜻蜓點水一般。

「這樣......是不是能中和一下？」

他收回身體，撓了撓頭。

耳根紅得要滴血。

看他這幅樣子，我狼心大作。

淡人，也可以是混「蛋」的「蛋」。

我揪過他的衣領, 狠狠地享受一番。

然后心滿意足地咂咂嘴。

「你是我男朋友了。蓋章了。」

說完, 頭也不回地朝酒店走去。

袁督在我身后像小媳婦一樣撒嬌跟了上來。

「你不是說你是淡人嘛......」

「可我沒說我是性冷淡。」

酒店里，袁督把我送回房間。

我們互道晚安。

就在我準備關門的瞬間，袁督從門縫中伸出手來。

他手撐著房門，眼神撩人, 額前的碎發零落下來。

「鄭方方, 我數到三。」他聲音顫抖。

「你讓我走我就走。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一......」

啪！

我關上了房門。不給他數到三的機會。

因為今天忘記穿成套的內衣了。

17

回到家里, 我帶著袁督見了我爸媽。

袁督嘴甜, 哄得二老開心得亂轉。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送了我爸一條奢侈品腰帶, 送了我媽一個十萬塊的包。

東北人的家庭必備節目是去洗浴中心搓澡。

我們一家也不例外。

當我和我媽洗得香噴噴，搓得亮光光出來的時候, 袁督已經和我爸面對面，一起嚼起了蘸醬菜。

「叔, 這個醬照方方炒的差點意思。」

「可不咋的, 還是方方炒的雞蛋醬好吃。

」

我媽從背后踹了我爸一腳。

「啥意思啊？咱方方炒的好吃就得一直她做飯唄？」

袁督一聽，趕緊雙膝并攏，乖巧地看著我媽。

「姨，我保證方方以后只炒雞蛋醬就行, 其他的都我干！我的零花錢也交給方方！交給您也行！」

看見這麼帥的女婿表了決心, 我媽樂得合不攏嘴。

我爸湊到我媽跟前，兩個人嘀嘀咕咕。

「這小伙子，搓澡杠杠有勁, 身體老好了，我相中了！」

「用得著你相中？那得看咱方方相沒相中。」

老兩口一起扭頭看向我和袁督。

他倆的目光漸漸下移，不約而同地露出慈祥的微笑。

我正和袁督十指交錯。

笑得一臉甜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