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大驚失色。
糟糕,逼得太緊,師兄他壞掉了。
5
三師兄關了我三日。
把我放出來時,他一臉爽朗。
讓我懷疑前些日那個不管我怎麼保證都不信的陰沉男子是夢里來的。
「你現在信我不會走了?」我沒好氣地問他。
三師兄搖了搖頭。
「這三天里,我給整個昆侖山都設了結界。」
他笑得春風滿面,「小師妹你這麼弱,絕對出不去。」
我:……
沒想到天機師兄心靈如此脆弱。
這樣的人居然還是修仙的好苗子。
「等等師兄,你說你把整個昆侖都設了結界?」
我突然意識到重點。
要知道,我在昆侖待了七年,都沒有走遍整座山。
而且維持結界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據我所知整個昆侖也就只有我們的師父太微掌門能做到,那三師兄……
看出我的想法,三師兄低眉淺笑:「是的。
「我也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
我不解地看向他,只聽他說:「從明日開始,我便要閉關了。」
我一愣。
閉關修煉,一般是即將突破某一境界時需要進行的修行方式。
難怪他要費力設下結界,原來是怕我趁他閉關偷偷下山啊。
哼,昆侖就是我家,我死也要死在山上。
我暗自想。
師兄抬起頭,眼中希望閃爍:
「師妹,我們就快成功了!」
6
其實三師兄說的「我們」未必會是「我們」。
畢竟能夠成仙之人只有他,即便成功后他兀自飛走不再管我,我也做不了什麼。
并非我懷疑他的人品。
而是這麼久以來,我那些兄弟姐妹居然一個回來探望的都沒有。
師父說成仙之后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那他們不回來,要麼是沒了升仙前的記憶,要麼是快活得把我們給忘了。
如果是后者,我必然要去廟里上炷香在佛祖面前好好蛐蛐他們,讓人家看看這幫道教的都是些什麼貨色!
三師兄在閉關之前,對我生活起居的習慣囑咐了幾句。
他說山里雪大,路徑陡峭,叫我不要往遠走。
還給我打來了許多動物,因為天氣寒冷,就算我把它們放在外面也能保存很長一段時間。
「天市,我閉關的日子里,你就要一個人生活了,你不必害怕,我很快就會出來。」
三師兄溫和地安撫我。
我心中不屑。
我可不是他,心靈那麼脆弱。
一個人反而清靜。
只是沒想到,這個很快并沒有很快。
昆侖的雪一刻不停。
那段日子里,我仿佛被世界遺忘。
獨自吃飯,獨自念書,獨自活著。
道觀從沒有這樣寧靜過。
我突然發現,大師兄大嗓門兒挺好的,聲如洪鐘,聽著精神!
五師姐雖然話癆,但是她像個萬事通,什麼事都知道。
小師弟呢……
嗐,這熊孩子不提也罷,上躥下跳沒個正形。
于是回憶越清晰,我就越想念他們。
剛開始,我認為三師兄的擔心是多余的。
可是漸漸地,我變得壓抑而煩躁。
甚至有幾次看著山崖有了想要跳下去的念頭。
意識到這種情況,我立馬尋找應對措施。
于是自言自語的次數變得十分頻繁。
我甚至能自己坐在院子里說上一整天。
后來對著空氣說話煩了,我就把長庚長老臥房里的傀儡木偶搬了出來。
長庚長老的傀儡術出神入化,很大原因是他把木偶做得人形生動。
我給木偶套上衣服,齊齊擺在院子里。
「天璇,別照你那個破鏡子了!有功夫快練練你的劍法,小心師父又罰你去后山面壁!」
「大師兄,你低聲些,生怕師父不知道我偷懶是吧?」
「嘶,小師弟,別欺負大黃了,大黃腦袋上的毛快都被你薅禿了,你看,它都委屈得耷拉耳朵了。」
「天市師姐,你也別玩兒了!飯做了沒有?我們都餓死了!」
院子里的大家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我得意地端著飯碗,從他們面前走過,笑瞇瞇地看著「小師弟」:
「哼,你們可別嚇一跳,這麼些年,我的飯做得比二師兄的還好吃,要是下山開餐館,我絕對能成首富!」
我惋惜地嘆了口氣,「可惜啊,你們沒這個福氣,吃不到我做的飯,不過也是好事,要是吃了我這個廚神的飯,你們一定樂不思蜀,不肯成仙了。
「當神仙有什麼好的,有我現在逍遙自在嗎?」
我走到「師父」面前,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我:「老頭兒,你一定又要說我胡說八道了,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盼望著飛升做神仙,畢竟這是我們門派的第二宗旨嘛,每天清心寡欲不就圖個長生不老,現在你們如愿以償,也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吧。
「不過你們也太沒良心了,說走就走,這麼長時間了,你們好歹——」
我疲憊地癱坐在「師父」的腳邊,無力苦笑。
「好歹回來看看我吧。」
7
三師兄是在第三個年頭出關的。
再見他時,他模樣大變。
整個人更清瘦了些,但似乎更精神了,而且氣質看起來很有威嚴。
「師妹,這三年來,辛苦你了。」
他溫熱的掌心落在我的發頂。
三年了,我再次感受到了人的溫度。
我再也忍不住哭泣地撲進他的懷里:
「天機師兄,我好孤單,我好想你!
「原來寂寞真的能殺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