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師兄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天市,你說得對,現在不是失落的時候,我們要快些得道,然后和掌門他們團聚。」
師兄終于沒那麼消極了。
我站起身,準備拿剛采的蘑菇去廚房做個菜,突然間靈光一閃。
猶疑片刻后,我問他:
「天機師兄,參戰時你也在,為什麼你沒成仙?」
3
仔細想想,在飛升的那幫人中,誰都有可能留下,只有三師兄不會。
因為擅長占星的玉衡長老說過他是最有望成仙之人。
如果說連大黃都能跟著一起飛升,那三師兄怎麼可能會被排除在外呢。
外面風聲簌簌,火光下三師兄的臉色有些陰沉。
「我逃跑了。」
「什麼?」
「天市,我臨陣脫逃了。」
我詫異地看著他,只聽他痛苦道:
「與邪神一戰,我,我太害怕了,所以在前往魔墟的途中逃走了。」
「你——」
我心中窩火。
三師兄法力高強,假若他也上陣,說不定大家的傷就可以輕一些,天璇師姐說不定也不會斷掉一條臂膀,她那麼愛美……
想到這里,我突然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恐懼是人之常情,連參戰資格都沒有的我有什麼立場說他的不是呢。
我問他:「那你當時回來身上為何帶傷?」
「戰役結束后,我重新歸隊,被大師兄打的。」
我:……
三師兄的語氣悶悶的,眼中盡是懊惱。
大概也是在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無論是從當時的結果還是現在的結果來看,確實值得后悔。
我沉默半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師父和長老們都沒說你什麼,你也別愧疚了,他們現在不是去天上享福去了嗎,結果好就行唄。
」
三師兄抬頭望著我,目光灼灼:「你不怪我?」
「我怪你做什麼?要不是有你在,我真的要在昆侖孤獨終老了。」
我把他拽起來推向禪房,「三師兄,現在我們的全部希望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你可要潛心靜氣好好修道,伙食什麼的就交給我吧!」
不過我話放得豪邁,實際上對做飯一竅不通。
當一鍋黑乎乎的蘑菇炒肉被我端上桌時,三師兄的表情格外一言難盡。
他在我期待的目光下,把口中的菜咽了下去。
「小師妹,來日方長,你的上升空間很大。」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變著法兒地說我做飯難吃。
于是,在大家飛升的第一天。
我決定當一名廚子。
4
我原以為六月飛雪的異象最多出現幾天。
沒承想竟連著下了一個月。
勢頭就像是要把昆侖山淹了一般。
三師兄每天醒來的任務就是用法術把門前的積雪清除。
山中原本也有鳥獸蟲魚什麼的,可這雪來得不合時季,不少動物都死在了山上。
我因此沒有費什麼力氣就獲得了肉食。
大雪封路,菜農無法上山,我只好在后院搭了個小菜棚,再用三師兄的法力保持棚內的溫熱。
可烏云籠罩,霧蒙蒙的連陽光都沒有,這菜能長出來嗎。
三師兄見我愁眉不展,安慰我讓我放寬心,用了一個不知叫什麼名字的拔苗助長訣,半個月都沒冒頭的菜籽,在法訣下直接生出了芽。
我不禁覺得法術實在太好用了,便在師兄修道閑暇也讓他教我一些。
起碼將來如果天庭不收我的話,我還能靠著些小本事給昆侖派招些弟子不是?
星奔川騖,白駒過隙。
師父他們飛升過去半年。
昆侖的雪依舊沒停。
我懷疑這異象只有昆侖才有,如果整個人間都是這樣,恐怕凡人早就滅亡了。
在這半年內,我廚藝大漲,已經從一開始的難以下咽,變得能讓天機師兄連連夸贊了。
除了廚藝,我自言自語的能力也有所長進。
畢竟師兄為了快點成仙,一天中幾乎有八個時辰都在修行。
我閑來無事,只能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說話。
不過也是這半年的相處,讓我發現三師兄并不是印象里斯斯文文有些古板但沒什麼脾氣的老好人。
在我半夜方歸渾身傷痕的那晚,師兄提燈撐傘站在道觀門口,目光冷得嚇人。
他本是繃著臉要責備我,卻在見到我這麼狼狽的模樣后心軟下來。
涂藥時他說:「以后我同你一起去打獵,你莫要逞強犯險。」
「那怎麼行!你要快快修煉好快些成仙,幾只熊而已我對付得來,今天只是大意罷了,而且我中途去找路,所以才回來這麼晚的。」
師兄眉睫一挑,眼神晦暗不明。
「找路?你想下山?」
「當然不是,但我想這雪來得實在奇怪,我們要多條退路嘛。如果這雪只下在昆侖,我們起碼還能去凡界躲躲。」
「師妹,你來之后去過山下嗎?」
「唔,師父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踏出道觀門口一步都難。」
師兄若有所思,垂著眼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第二日,當我再要出門獵熊時,發現臥房門被上了鎖咒。
三師兄站在門外,修長的身形模糊不清。
我生氣地問他為什麼要關我。
只聽門縫中傳來師兄低低的笑:
「師妹,成仙之前,和我留在昆侖吧。
「別丟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