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死不從。
他只好作罷。
但第二天頑強地出了攤。
可能是我這個凡夫俗子理解不了尋常人的胃口,聞厲的煎餅居然賣的很火熱,甚至一度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他早上六點出的攤,下午五點就賣完回來了。
兜里一兜子零錢,微信零錢也變成四位數。
我看著他把錢往桌子上抖落的時候,內心的崩潰的。
總收入2000多,除去成本,凈賺怎麼也在1000往上。
我呢?
我勤勤懇懇工作兩年,頭都快禿了,一天折算下來也才不過500啊!
而且他才是第一天擺攤。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甩開鞋子,往沙發上一躺:“聞厲,你養我吧,我對資本家們失望透頂了,我要辭職。”
話我只是隨口一說。
但我倒在沙發上,瞪著刷白的天花板時,忽然聽到身旁的人輕微卻鄭重的一聲:“好。”
冬日的陽光沒什麼溫度,洋洋灑灑地透過玻璃窗戶照進來,在沙發上劃出一道道長長的光亮。
我身體被夕陽切割成兩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陰影中。
聞厲說完那聲好,又開始整理桌上的零錢。
紙幣間摩擦的聲響在這間屋子里十分清晰。
我沒說話。
良久,閉上眼,睡過去。
5
醒來時暮色四合。
窗外半明半暗,很遠的地方,已經升起霓虹。
聞厲不知道去哪兒了,屋里靜悄悄的。
我手動了動,去摸手機。感受到身上蓋了一條毯子,手心鼓囊囊的。
從沙發上坐起來,借著月光,我看清手里的東西——聞厲今天下午收到的零錢。
被整理得很整齊,邊角折起的地方都被展開,一張張疊在一起,卷成一個圓圓的小卷。
手機上也收到一條轉賬消息,1479元。
真要命。
我看著手機和手心的錢,捏了捏眉心。
聞厲這人看起來成熟穩重,實際上內心跟個小朋友一樣純情……我天天那麼撩撥他,偷看他洗澡,抱著他耍酒瘋,甚至昨天晚上,我還越矩親了他。
雖然那只是個意外。
我不小心灑了一灘水在地上,忘了拖,一腳踩上去,把聞厲給撲倒了。
四目相對。
氣氛到位。
面前那張臉又帥到了我心坎上。
甚至他還咽了咽口水,喉結滾動,眼睛里氤氳水霧。
看得我喉嚨發緊,鬼使神差地,我就親了上去。
事后我清醒過來,也誠懇地道了歉,向他表明那只是個意外。
我說我當時感覺身體一激靈,好像被鬼附身了,親下去并不是我的本意。
他也回我,嗯,知道了。
我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大家以后還是好室友,但照現在這情形來看。
這孩子分明是陷進去了。
他愛上我了。
唉,我這該死的魅力。
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思來想去半天,最終決定裝傻充愣,只當什麼也不知道。
但氣氛總歸是不太一樣了,尤其是他把攤煎餅的錢都給了我之后。
這錢真的很燙手!
我不敢再隨意調戲聞厲,甚至有時候拿東西,手指不小心碰在一起,都會生怕他想歪。
他話不多,所有的喜歡都表達在行動里。
他每天都會去接我下班,但從不問我什麼時候下班,也不管我會不會加班。
總之下班點一到,他就會把煎餅車推到公司附近等我。
而無論我加班到多晚,他都會等我。
6
“你說,如果他等不到你,會不會一直待在那兒啊?”
同事撞見過好幾次我和聞厲一起回家,一來二去,大概也猜到聞厲喜歡我。
某天午休我們倆倚在窗戶邊吃午飯,她忽然如是問道。
我搖搖頭:“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挺帥的。”同事分析,“其實現在攤煎餅也挺掙錢,不比咱們少。”
“何止。”我想起這段時間放在我床頭的零錢和微信紅包,搖了搖頭,伸出兩根手指,“甚至是我們的兩倍。”
同事懵了一秒,痛斥:“資本家不值得。”
“我想辭職攤煎餅了。”
“話說。”同事朝我擠眉弄眼,“那這,你完全可以考慮一下啊,我看那人挺老實的,這年頭又帥又老實,錢也有,不錯了,你也別太高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