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茯苓!你!!你好惡毒啊!!!」
我笑得好開心,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準備離開。
身后傳來撲通一聲響,回過頭,看到傅珩摔倒在地上。
他拼盡全身力氣,朝我伸出手。
「茯苓,求求你,讓我死……」
「給我個痛快……」
我蹲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臉,笑著說:「不行,你現在還不能死。」
「你一天不死,傅氏就是我和你的共同財產。那幫豺狼虎豹,想吞占傅氏,就師出無名。」
「等等吧,等我把傅氏牢牢地抓在手里,你才可以死。」
我轉身離開,走出很遠,還能聽到身后傳來的傅珩的號啕大哭。
真是個窩囊廢!
13
心悠離開的時候,我去機場送她。
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她緊緊地抱著我不撒手。
像小時候一樣,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一個人在國外,待不下去了,就回來。」
「老宅里永遠給你留一間房。」
心悠抱著我的脖子,有暖流流過我的肩窩。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哭腔,像極了小時候那個受欺負了就跑來找我告狀的小姑娘。
「茯苓姐,你好強大。」
「只要一想到,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都會在我身后,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心里明白, 以前那個愛哭包小姑娘, 也已經長大了。
她不是金絲雀,不是菟絲花,在那個遙遠的國度, 她一定可以扎根大地,開出獨屬于她的最絢麗的花。
14
時間又過去了一年,我終于理順了傅氏內部錯綜復雜的關系, 把整個傅氏牢牢地握在手里。
這一年里, 傅氏的發展穩中向好, 營收增長 20%,全集團上下人心穩定。
傅珩最后的利用價值,消失了。
一個陽光溫暖的午后,我走進他的房間, 伏在他的耳邊,輕聲問他:「傅珩, 這一年, 過得還開心嗎?」
他的眼皮耷拉著,睜不開眼。
只有眼皮下緩慢轉動的眼珠子, 表明他還活著。
我伸手點了點他顫抖的眼珠子, 柔聲說道:「傅珩,這一輩子,夫妻情分, 緣盡于此。」
「下輩子,不見了。」
那天下午,我做了一個悲痛的決定——通知醫生拔針, 放棄治療。
一個小時后,傅氏集團董事長傅珩,撒手人寰。
傅珩的葬禮上,我在鏡頭前哭得失聲, 幾次暈厥。
網絡上鋪天蓋地地歌頌傅董夫人和傅董事長的愛情堅貞而美好。
眾望所歸, 我接過傅珩的擔子,成為傅氏新一任董事長。
兩年后, 當這件事在公眾視野里淡去, 傅氏集團悄無聲息地改了名。
從此之后, 沒有人會記得傅氏。
他們都只記得沈氏集團。
沈茯苓的沈氏集團。
15
又一年清明,我帶著鮮花和酒, 去墓園里看望我的爸爸媽媽。
那天沒有下雨,天空中飄著幾朵烏云。
想和爸爸媽媽聊聊心里話,我靠在墓碑上,過了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夢里, 爸爸媽媽站在我身邊, 慈愛地看著我。
夢里的我好著急,想把睡著的我扯起來。
爸爸媽媽笑瞇瞇地說:「茯苓,我們不著急, 以后的路, 我們慢慢地走。」
「一直走,走到遇見幸福。」
爸爸媽媽的身影漸漸淡去,耳邊響起叮叮當當的風鈴聲。
我睜開眼, 看著夢里他們消失的方向,笑出了淚花。
爸爸媽媽,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