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剛才不該拿匕首威脅你,放了我行嗎?」我試著懇求。
虞琛移動槍桿,從我額頭劃到我唇畔:「抱歉啊,我也是受人所托,你要怪,就怪梁清許吧。」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
虞琛冷笑道:「他對你的感情我自愧不如,愛你很多年,但怕你被他的仇家當靶子,堅持不去找你,現在翅膀硬了才敢把你囚禁到身邊。」
我大驚,這才明白自己又走錯了一步。
我以為逃離梁清許是走向自由,但其實是掉進火坑。
虞琛說:「可惜了,現在趙局被逼急了,只能找到呢……」
「趙局?趙立西嗎?」
虞琛回答:「梁清許忘恩負義,當年趙局幫他解決梁鴻,他現在跟省城來的紀檢勾結,企圖顛覆趙局的勢力。趙局自然不能放過他,他不怕死,那就抓住他心尖上的人——你。」
我隱約猜到虞琛現在是趙立西的走狗,他讓他綁架我,他便聽話動手。
「別怪我,今年我幫趙立西洗了太多錢,經濟上已經跟他密不可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梁清許毀了這一切。」
我鄙視他,唾棄他,陰冷地瞪著他。
他冰涼的手帕扣在我臉上:「別這樣看我,我不會傷害你,只是給梁清許一個教訓而已。」
突然吉普猛然剎車。
外面吵吵嚷嚷,我聽見了梁清許的聲音:「簡簡——」
然后是一聲槍響。
22.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被抽走,我處在真空之中,聽不見,看不見。
手被綁住,我無法移開眼前那塊手帕。
我只能顫著聲音,帶著哭腔喊梁清許的名字。
過了很久,我聽見微弱的回應。
「簡簡。」
是他,他還活著。
淚水瞬間濕了眼眶,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紛亂的腳步聲,警笛聲。
我正疑惑梁清許為什麼還不來解開我手上繩子,眼前手帕突然被拿開。
伴郎們扶我起來,化妝師重新給我補妝,造型師中間為我打理婚紗。
我沒找到梁清許,他們說:「梁總恪守規定,婚禮前不能見你。」
盡管情緒紛亂復雜,但此時我還是被逗笑了,這個傻子呀。
就算剛剛經歷過生死劫,他還惦記著那個婚前一天不見面,婚后攜手一生的離譜傳說。
晚七點鐘,婚禮開始。
我在門德爾松的鋼琴聲中走上燈光熠熠的禮臺。
梁清許站在盡頭等我,黑色西裝,白皙面孔。
我每一步都走得膽戰心驚。
太不容易了,我們從暗處走到明亮之地,互相背叛,互相征服,像在刀尖上跳舞。
可在與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真實地感覺到幸福。
我愛他。
然后在他上前一步牽住我的手,喚我姓名時,我看見了他西裝內側的血。
他中彈了。
虞琛那一槍,打中了他的腹部。
23.
「別怕,我能撐住。」梁清許緊緊攥住我的手。
「我必須娶你,必須,等走完婚禮流程后我再進醫院。」
我遏制住想要尖叫的沖動,盯著他越發蒼白的臉。
主持人也知道內幕,簡潔地說完祝詞,讓我們交換戒指。
戒指是定制的,作出草戒指的紋路,鑲嵌明亮鉆石,在梁清許的眼中折射清澈光芒。
「我終于娶到你了,答應我,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臺下京海市的政要名流們為我們鼓掌。
梁清許抱住我,用冰涼嘴唇吻我。
「簡簡,別再離開我。」
說完這句話,他吐出一口血。
我頓時泣不成聲:「我不離開你,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了,你也不要離開我……」
他嘴角浮現淡淡微笑,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
我這一生從未如此悔恨,他這樣愛我,我卻傷過他一次又一次。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
「你沒有錯,你很好。」他在徹底昏迷前,吃力地一遍遍重復這句話。
我真的有錯,錯在把自己和他粗暴地類比成葉婷和梁鴻。
我的確像葉婷,幸運的是,他不是梁鴻。
他會為我改變,哪怕粉身碎骨,也要還我一個清白人間。
24.
兩年后。
京海市高官趙立西因涉嫌受賄罪、貪污罪和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虞琛則因受賄罪、私藏槍支罪、故意殺人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梁清許捐出了大半身家,雖然調查顯示,他跟梁鴻舊部有蛛絲馬跡的聯系,因犯罪證據不足,且捐款金額巨大而免罪。
「現在我是全然干凈的了。」走在薔薇花間,梁清許輕吻我臉頰。
優優正在旁邊蹦蹦跳跳地抓蝴蝶。
我連忙推開梁清許,他立刻哎呦哎呦地碰瓷兒:「我的傷口啊,哎呦。」
「真的碰到了?」我要掀他衣角查看。
梁清許模仿優優的童音,在我耳邊低語:「要簡簡親親才能好,晚上,親親。」
恰有春風拂過,薔薇花掀起粉色浪潮。
每個毛孔都愜意而歡喜,我靠在他肩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永遠安好,白頭偕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