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微垂下頭,將快要溢出眼眶的液體生生忍了回去。
長舒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容:「韓總放心,做生意誠信至上,我很懂的,晚點您結好尾款,從此便兩不相欠。」
韓嘉年抱著沈文琪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我在他的注視下,大步走出了別墅。
身后傳來沈文琪嗚咽的聲音:「嘉年你弄疼我了。」
弄疼了嗎?
我的心更疼。
3
當晚,韓嘉年如約而至。
見面的地點是兩年前我們達成交易的酒吧。
不同的是這次他推到我面前的,是交易終止的合同。
伴著酒吧里七彩斑斕的氛圍燈,我將合同從頭到尾看了個遍,確認無誤后簽上了我的名字。
「韓總,您過目。」
我將合同推到他面前,無意間瞥到他隱藏在衣領下,脖頸上深深淺淺的吻痕。
心里一陣刺痛,那是沈文琪在囂張地向我宣誓主權。
感受到我的目光,韓嘉年提了提衣領,深沉地看向我:「至于這麼疏遠嗎?」
我輕挑眉毛,沒有躲開他迎面撞來的眼神:「韓總,我只是在遵守商業規則。」
韓嘉年是商業天才,韓氏家族企業交到他手上不過三四年光景,就已經不知道比從前更上了多少層樓。
他果敢狠絕,在商場上「吃人」不眨眼,多少人的利益都被他吞并收入囊中。
在這兩年的時間中,我已經有所見識。
只不過那時我是陪在他身邊的親近之人,而現在的我與他毫無關系。
我要細心留意著他的每一句話,他是一個合格的商人,萬一趁我不注意挖一個陷阱誘我跳,我豈不人財兩空。
感受到我若有若無的挑釁和防備,韓嘉年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了笑容。
我短暫地錯愕了一下。
「原來我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你影響得這麼深。」他喃喃地嘟囔了一句,隨后拿起一杯酒直接飲了下去。
我緊鎖著眉頭看他,今天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一邊對著沈文琪百般維護,一邊又在分手之際來跟我說這些。
說實話我看不懂韓嘉年,我現在只想能夠痛痛快快地拿到自己應有的報酬。
看到手機上兩百萬已到賬的提示,我心滿意足地放下了心。
韓嘉年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再過幾天,我和文琪就要訂婚了。」
我端起酒杯,主動碰了一下他的杯子:「那我祝韓總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韓嘉年冷哼一聲:「早生貴子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有孩子了。」
他的話又扯出了一段我們共同的回憶。
在這兩年中,我曾意外地懷過一次孕,這是合約上沒有的義務。
我想打掉,韓嘉年卻極力想留下孩子,為此還囚禁過我一段時間,不過最后還是被我得逞了。
韓嘉年終究還是不夠了解我。
為了錢我可以放棄自己的身體,但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降生在一個沒有愛的環境中。
認清了事情的本質,我殘存的期待也早已在今天被粉碎。
我笑著搭他的話:「韓總不必介懷,我只是在遵守商業規則而已。」
「簡聲!」
我的話激怒了韓嘉年,他一直都對我打掉孩子這件事耿耿于懷
韓嘉年起身將桌子上的酒全部推倒在了地上,雙手越過桌子撐在我兩側,將我禁錮在座位上。
「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捏著我的下巴,將我們的距離拉得很近。
我愈發覺得他跟沈文琪兩人真是一路的貨色,自己做過什麼轉身就忘,且可以十分理直氣壯地質問別人。
我將他的手拍開,露出我的招牌式微笑:「韓總,我只是識趣一些罷了。」
韓嘉年放開我,重新回到座位上。
只是他一直低著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唯能看到韓嘉年手中的酒杯,被他不停地旋轉把弄著,這是他玩弄心計慣用的動作。
半晌過后,他卻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沒有再看我一眼。
這樣也好,彼此間斷情斷念,從此毫無關聯。
4
我沒敢多做耽誤,很快便向市立醫院匯了款。
在那里的病床上,正躺著一個身上插滿各種管子的植物人,便是我的父親。
原本我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雖然母親早逝,但有了父親的庇護,我無憂無慮地長大,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父親在家中突然墜樓,監控幾天前損壞,也沒有目擊者,家里的傭人也在那幾天因為節日放假回家。
警察只得判定為意外墜樓。
等我回來的時候,父親已經躺在病床上,被醫生判定為植物人。
為了能夠維系父親生命,我瘋狂賺錢,為此沈文琪沒出國前,經常羞辱嘲諷我。
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為了賺錢,我可以失去很多東西,所以當韓嘉年找上我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
兩百萬,已經足夠支撐醫療費很長一段時間。
但我想讓父親能盡快醒過來,想好好地照顧他一輩子,所以我還需要賺更多的錢。
跟著韓嘉年這兩年,明里暗里地,我學習到他很多經商手段和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