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擇手段地爬上了我的床。

8

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印象里，已經很久沒有下這麼大的雨了，給楚嶼發消息報了平安后，我站在陽臺上看了眼，裴澈還沒走。

他守在樓下仰望著，夜很黑，車能掃過時隱約能看見一點白。

那是裴澈慘白的臉。

系統看不下去：

【你好歹去給男主送把傘】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

【他已經愛上你了，團圓結局指日可待，你在作什麼】

我掏出打火機，掏了根細長的香煙，似笑非笑：

「我被他仇家圍堵威脅，那人的煙頭離我的眼睛就三厘米的時候——」

「沒見你這麼心疼我。」

「怎麼，我的命沒他高貴、沒他值錢就活該被欺負？」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男主來了】

緊接著房門被人叩響，我打開門，風卷著雨絲吹進屋內，有冰冰涼涼的雨絲落在我的鼻尖。

高不可攀的富貴花，連眼角下那顆淚痣都是清清冷冷的裴澈，如今連聲音都是啞的，膝蓋處還泅濕了一大塊。

他目光很貪婪，想伸手似乎又怕弄Ṫű̂ₙ濕我的衣服：

「為什麼跟我分手？」

咔噠，食指按下去，一簇火苗照亮了裴澈漆黑的瞳孔。

「膩了。」

男人的臉色愈發的白，整個身形都似乎搖搖欲墜。

「契可尼效應。」

「人們對未完成或者中斷的事情往往記憶深刻，一段戀情的未完成性會讓它成為你一生難以忘懷的記憶。」

「你跑過來找我也是一樣的，裴澈，你只是...不甘心。」

煙圈吐在裴澈的臉上，嗆得他眼淚都出來了，臉和脖子都泛起了潮紅，但他還是沒躲。

「不是的。」他低著頭，重復道：「我沒有病，我只是太愛你......」

我的指尖輕飄飄點在他的胸口，我出聲打斷他Ŧûₔ的話，帶了真切的不解：

「裴澈，那樣深的傷口，就算是到現在下雨天也會疼。」

「你在機場替她擋刀的時候，該很慶幸是自己受了傷吧。」

「你有沒有想過——哪怕是一瞬間，想過那個滿心歡喜等你回家的顧知薇？」

裴澈后退一步，身形不穩，像是丟了魂，死死盯著我。

「你不是愛我。」

「你就是賤。」

「不是的！」很突然地，我被裴澈抱進懷里。

我能感覺到他很倉皇的心跳，甚至連他支離破碎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溫寧對我有恩，我沒想那麼多，我想著一報還一報......還完我就解脫了...」

「刀子落在身上我就后悔了，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沒敢讓秘書告訴你，我怕你害怕...」

他抓著頭發，很是痛苦的樣子：「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那天崖邊有我的人，他們不敢動你的，我后來才知道我的人被掉包了......」

「對不起......」

到最后，我就聽到他絮絮叨叨的道歉。

再后來，我就暈了過去。

9

我被裴澈關了起來。

這其實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我可以讓護著裴澈不被人欺負，可以讓他吃飽穿暖，給他一個溫暖可庇身的小家——

但我改變不了他陰暗偏執的本質。

早在他為了揪出溫寧背后的勢力拿我入局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裴澈這個人，是個沒有情愛的怪物。

他把我囚禁在一處房產，裝修設計和在華國的那處房子無一不差。

他笑著捏捏我的臉，動作親昵自然地替我打開那部瓊瑤劇，然后攬我入懷：

「這部劇我看了好多遍，但一次都沒有看到結局。

」

裴澈很是珍重地碰了我的額頭：「我想和你一起看大結局。」

我沒有理他，只是看他的目光又防備又厭惡：

「我早就不喜歡瓊瑤劇了。」

「留在過去的人，一直都不是我。」

裴澈大概很不喜歡我這種眼神，所以他近乎慌亂地伸手去遮我的眼，聲音帶了祈求：

「求你，別這樣看我......」

「你只是忘了自己有多愛我，等你想起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遮住我眼睛的那只手開始不受控制的輕顫。

裴澈依舊是那副溫和的口氣，只是話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幾分瘋狂的偏執。

他拽著我，病態又偏執地過來咬我的唇，語氣很陰沉：

他說：「薇薇，給我生個孩子吧。」

他說：「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留住你。」

10

我扇了他一巴掌。

很重的力道，幾乎是頃刻間，裴澈的臉上就印上了五道鮮明的指痕。

「你瘋了？你這樣是犯法的！」

我本意是想讓狀若癲狂的裴澈冷靜一點，但他捂著側臉......好像更瘋了。

「薇薇，你打我吧。」

他很是強硬地握著我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扇，似乎是覺得還不夠，甚至翻出了一把刀，毫不留情地劃過自己的手腕，瞬間就出現了殷紅的血色：

「我做錯事，薇薇應該懲罰我。」

裴澈的視線已經有點花了，他睫毛染血，但臉還是很漂亮，難言的精致：

「薇薇......我知道我不對，你生氣可以......打我也可以，你不想動手，我自己來......」

他聲音斷斷續續，「能不能......不分手......」

傷口很深，他的膝蓋軟了下去，意識開始模糊，但就算這樣，裴澈也還是沒松手。

系統看不下去了，打了急救電話。

一直到裴澈被送往醫院，就算是在路上，他的手也一直沒松開過。

我坐在他的病床前，看外頭的天一點點暗下來，染上凄美的紅色，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