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從雪地里站起,迎向遠處的日照金山,迎向我的新生。
哪怕枷鎖再多,路途再難。
我也可以獨自登頂,不是嗎?
10
回來后,我找回了一些以前的愛好。
比如極限運動,比如賽車。
比如,養一只我喜歡的小狗。
在和霍傾訂下婚約之前,我其實是個散漫和歡脫的性子。
熱愛一切生機勃勃的東西。
只是后來連自己的自由都沒有了。
又何談熱愛。
我養的是一只混血的小馬爾濟斯,我叫它安安。
它有一身焦糖色軟綿的毛發,無辜的大眼睛。
每次跑起來耳朵一扇一扇的,像個小煤氣罐。
小狗比人好相處。
小狗也比人懂得你的需求。
小狗從不會冷落你,小狗它知道你愛它,它也愛你。
而再見霍傾。
是在我新家的門口。
我正準備出門遛安安。
推開門,就見到站在電梯口的霍傾。
他的手邊,還牽著緊張盯著我手里的安安的霍嶼時。
11
「你們來做什麼?」
我坐在霍傾的對面,冷漠地問他。
霍嶼時則趴在沙發的末尾,皺著眉看著正在炫飯的安安。
霍傾沉默地打量了我一會兒:「渺渺,你瘦了。」
我抬了抬眼皮:「別答非所問。」
「是兒子想來看你,我攔不住。」
「霍傾。」我問他,「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什麼嗎?我們離婚了,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你是聽不懂嗎?」
霍傾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渺渺,嶼時還小,不能沒有媽媽。」
我笑了。
給小區保安打了個電話。
將這對父子「請」了出去。
霍嶼時不愿出去。
死死地站在我家玄關口看著我,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
我抱著安安,沒有看他一眼。
強硬地關上了門。
我怕我再看一眼,就會下意識地心軟。
他是我躺在手術室里,痛到撕心裂肺,生下來的血肉。
我抱過他,愛過他,哄過他,疼過他。
他開口說的第一個詞就是「媽媽」。
小時候的霍嶼時見誰都哭,只有在我懷里的時候,他安靜可愛。
可是后來,霍母說我教養不好孩子,用所謂的精英式教育培養他。
孩子的成長,一向是家教的灌輸和體現。
誰跟他說什麼,他就記住什麼,做出什麼。
他漸漸長大后,也就不愿再與我親近。
他開始疏遠我,和霍傾一樣禮節性待我。
他會叫我「媽媽」,說話用「您」。
「媽媽,您可以讓我爸爸來教我嗎?奶奶說您學歷沒有爸爸高,教不好我。」
「媽媽,您怎麼總是在家待著,您就沒有什麼愛好嗎?我同學的媽媽都有。」
「媽媽,您太嚴肅了,不像薇薇阿姨,總是有各種新奇又好玩的點子。」
……
12
我告訴門衛不要亂放人進來后。
霍傾改變了政策。
他有時早上一個人在小區大門等我。
坐在邁巴赫里的后座里,像是一夜未眠。
見我出來,風塵仆仆地遞給我一份熱騰騰的早餐。
「你早上不愛吃飯,對胃不好,多少吃一點吧。」
有時也會帶著霍嶼時跟在我的后面,等著我遛狗。
我目不斜視地路過,從未看他們一眼。
遛狗時認識的左鄰右舍有時也好奇地問我,這對亮眼的父子和我是什麼關系。
我如實地告訴她們:「心里有人的前夫和更喜歡那位女士的孩子。」
她們頓時訕訕。
隨后立馬同仇敵愾。
每次見到他們父子,都會提前給我報信,讓我先不要出門,眼不見為凈。
我莞爾地笑笑。
告訴她們沒關系。
我早就對此不在意了。
13
霍傾一向很忙。
公司里有許多事情等著他。
他不可能一直在這兒糾纏我。
很多次,我都見到他疲憊地坐在車里,一通又一通地接著電話。
或許是公司。
或許是霍家。
畢竟他把霍嶼時帶出來的時間太長了。
有時候霍嶼時也會偷偷背著霍傾,讓司機帶他出來找我。
然后一聲不吭,邁著小步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專心地遛著安安。
給他喂水,哄它吃零食。
安安就會快樂地搖著小尾巴對我小聲「汪汪」地叫著。
霍嶼時就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
眼里寫滿了憤怒。
小孩子,不如大人會掩蓋自己的情緒。
有一次安安跑得快了,霍嶼時沒跟上,他著急地摔倒在了石板路上。
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紅著眼對我委屈道:「媽媽,我疼。」
霍嶼時明白事理后其實很少哭。
大概是心里不滿難受,委屈極了,他趴在地上看著我哭到崩潰。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他身后跟著的那些保鏢沖了過來,將他從地上抱起。
從前霍嶼時經常生病,每次他一病懨懨,我都會跟著難受和心疼。
可現在,我心如止水。
再也掀不起半分波瀾。
14
我如今的生活,不會因為霍家父子的出現而受到影響。
前段時間旅游回來后,我報名了一個賽車俱樂部。
本想著撿起一些曾經的愛好。
沒想到有幸入圍了一個賽事的選拔。
盡管很大概率一輪游,我還是認真準備了很久。
比賽定在一周后。
臨走的那天,我特意買的凌晨的機票。
緊張的賽前準備,期待而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