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她叫起來，手一松，放開了手里的領帶。

我冷笑了笑，走上前去，站到宋煜旁邊，手狠狠一拽他的西裝，讓他貼著我站。

「我想干嘛？我倒想知道你想干嘛，職場性騷擾嗎？」

「你胡說……」

「我胡說？」怒氣再也沒法壓制，我走上前去，盯著她的眼睛笑：「還是說你們這家會所就是掛羊頭賣狗肉，做黃色生意的？」

領班被我說的話噎住，小眼睛瞪著我，最終憋出一句：「關你屁事？他來應聘的，你個服務員管什麼管？」

我剛想懟回去，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罵到她以后墳頭都冒青煙，宋煜卻突然牽住了我的手。

「關她的事。」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

把宋煜帶出會所的時候，齊川也在旁邊。

在旁邊冷嘲熱諷。

「唉，真看不出來啊，林落落你哥還有這興趣。」

「小伙子還挺悶騷哈，我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不近女色呢。」

我沉默著，不想說一句話。

宋煜也沒說一句話。

上出租車的時候，齊川沖我笑了笑，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有事盡管聯系。」

……

車上，我們誰也不說話。

我扭過頭，看著車窗玻璃。

偏偏玻璃上倒映出了宋煜的臉。

絕對優越的側臉。

但是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管他長得好不好看，我只覺得一陣憤怒和后怕。

回到了家，宋煜乖乖地跟在我身后，一句話也不說，甚至不問我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那兒。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他：「你去那兒干嘛？」

宋煜頓了一下，薄唇微啟，語氣平淡：「應聘。」

「應聘什麼？」

「男模。」他眉眼淡淡，看著我的眼神里似乎沒有一絲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

我被氣笑。

「你有病嗎？你跑去做那玩意干什麼？你很缺錢嗎？！」

我越說越大聲，聲音卻抖了起來，聽上去一點兒都不兇。

……

短暫的沉默后，宋煜俯下身，平視我的眼睛。

「因為你想去看。」

「這有什麼聯系嗎？」

他眨了眨眼，嘴抿了起來，似乎很生氣。

「我不想你看別人。」

？？？

「林落落，我喜歡你。」

10

在宋煜說完那句話后，我完全懵了。

……

所以我一句話都沒說，轉身直接回了自己房間，然后一甩門，根本不管宋煜在外面什麼反應。

…荒謬。

簡直是荒謬。

我躺在床上，這輩子沒覺得宋煜這麼荒謬過。

從十歲開始，就是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宋煜」「宋煜」地叫著，全然不管前面的人只會「嗯」一下，然后再無回應。

雖然顯得我很厚臉皮，但宋煜確實是我小時候唯一的玩伴。

和我性格完全不一樣的玩伴。

我屁顛屁顛跟了他十年，他一直都那樣淡淡的。

不說喜歡，不說討厭。

可這樣最讓人分不清。

所以我不想繼續喜歡他了。

結果他現在又冒出一句「我喜歡你」，莫名其妙的。

我翻來覆去著，怎麼也睡不著，心里罵了宋煜這貨一百遍。

實在受不了，第二天一早，我就頂著個黑眼圈，去外面叫了個開鎖師傅。

花 80 塊開了他家的鎖。

他家的鎖還是以前那種鐵鎖，鎖匠根本沒費力氣，用工具撥了一下就把門開了。

然后——

我看著僵站在我面前的宋爸，完全懵住。

？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

再睜開。

眼前確實是從小給我做飯吃，算得上我第二個爹的宋爸。

他此刻，沒有在海南吹海風曬日光浴。

而是站在我眼前，穿著老頭衫，手里攥著報紙，一只手伸出來，似乎本來是想看看外面什麼動靜。

我說呢，總感覺這屋子里有傳出些什麼動靜。

「hello 啊，落落…」宋爸尬笑了一下，說話聽起來都有些虛。

我看著他，笑了一下。

然后轉身回了自己家，把宋煜從房間里拎出來，踹回了他自己家。

「林落落……」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語氣有點急。

但我根本不想聽，直接把家門猛的一關。

「砰。」

一聲響后，宋煜也沒了聲音。

我站在門內，心怦怦跳著，第一次感到極致的不知所措。

宋煜從不騙人。

因為他根本不會。

是真不會。

因為他有病。

他有述情障礙。

11

我第一次見到宋煜時，他就淡淡的。

像看破紅塵的仙人一樣，沒有表情，說話也是平平的，沒有任何語氣。

家庭的原因，我很會看人，也很會看人眼色。

在搬來這兒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宋煜父母是好人。

事實證明，確實是。我媽不在的日子里，他們把我當做自己的孩子。

可能是看我活潑，和宋煜完全不一樣，宋媽有一天偷偷地，和我說了一個秘密。

宋煜有述情障礙。

他無法感知別人的情緒，也沒有辦法正確表達自己的心情。

所以他才看上去淡淡的。

最后，她拜托我，平時多和宋煜聊聊天。

我答應了，每天都跟在宋煜身后，跟了十年。

跟著跟著，喜歡上了他。

很蠢，因為他甚至感知不到我的喜歡。

而且他這人其實也挺蠢的，別人說什麼信什麼，好像有關感情的一切，只要別人說他都敢信。

撞見他和校花的那一幕的時候，我難受的要死。

可以這麼親近，說明他潛意識里，應該對對方有好感。

所以我不想再喜歡他了。

我嘗試轉移注意力，給自己建立一個新的目標，去做兼職，把自己的生活填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