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地心虛,想把手機拿回來,他抬手躲開了。
「我也沒說我拍你啊……」
他面色鐵青:「所以你這幾天陪我訓練是為了看這個人打籃球?」說著,他又往手機確認了一眼。
「……也不全是。」我試圖辯解。
「那就是了。」
他冷笑一聲,還我手機之前,順手把照片刪了。然后只身一人離開了球場。
我被他的一系列操作給震驚了,下意識地找到回收箱,想要恢復照片。
可對著提示框,我想來想去,到底沒恢復。
回想宋斐然離開時的表情,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認識多年,吵吵鬧鬧,他鮮少會那麼認真地跟我置氣。
我想,他那麼自戀一人,這會兒自尊心受損,生氣也正常;再加上我和他關系那麼鐵,卻瞞著他不說,實屬是不該。
愛情誠可貴,友情價更高。
給自己找了臺階下之后,當晚我就去了宋斐然的家。
那天,宋阿姨不在,家里就他一個。
平常我就愛到他家串門,知道備用鑰匙藏哪兒,找出來后,我大搖大擺地進了他的家。
3.
宋斐然的房間門沒關。
我走過去,喊了聲他的名字,就把門給推開了。
幾乎是同時,宋斐然把電腦屏幕上的窗口點擊最小化。
速度太快,我都沒看清楚。
只見他猛地站起來,電腦椅咕嚕地往后轉,他同我面面相覷,一秒、兩秒,剛松下去的那口氣趕忙又提了上來。
「尤夏你干嗎不敲門!」
我待在原地,只覺他反應太過夸張:「是你沒聽到。」
事實上,我確實忘了敲門,準確來說我連他家大門都沒關就奔過來了。
他抓耳撓腮,又問我:「你看到什麼了?」
我好笑道:「不就是寫日記嗎,有什麼可丟人的?」
他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以前是用帶鎖的日記本,現在是用帶密碼的文檔。
「我是說,你看到內容了嗎?」
「大哥,字那麼小,我離那麼遠,能看到什麼?」
說到這兒,我恍然大悟,「不對,那麼怕我看,你不會是在寫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宋斐然:「……」
好半天,他才從牙縫擠出幾個字來:「是不能給你看。」
「為什麼?我又不是外人。」
「……反正你別問。」
「難道是情書?」我來興趣了,「那就更該給我看了呀,幫你參謀參謀。」
他不知想到什麼,倏地冷了臉:「我用得著你個母胎單身幫我參謀?」
「咱倆彼此彼此。」
「……操。」
這點攻擊我才不放在心上,但也確定了一件事,宋斐然真有喜歡的人了。
我突然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端坐他旁邊等了會兒,見他還站著不動,便主動地開口:「我沒和你說那個學長的事,是我還沒確定那算不算喜歡。」
宋斐然凝視著我,剛才還不耐煩的五官這會兒已經變得松弛緩和,他手指蜷縮,悶悶地坐下,椅子一滑,過來時膝蓋還撞了我一下。
「那現在是確定了?」
「嗯。」
「喜歡還是不喜歡。」
「可有可無。」
因為沒有經歷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我并不清楚。
但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無所謂的態度。
甚至宋斐然都比他重要。
宋斐然看了我半晌,笑了一下:「你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我覺得他笑得有點兒得意,看不慣:「不是,我是過來看你日記的。」
他臉色一變,在我碰到鼠標的那一刻,拔了電源。
我問他:「你干嗎那麼小氣?」
他嗆我:「老子就小氣!日記都不會寫你是豬嗎?少占我便宜!」
我:「……」
4.
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宋斐然現在還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睡了一夜安穩覺,第二天醒來,宋斐然早走了。
餐桌上留了早餐,是粥和豆漿,豆漿有點兒涼了,粥還是溫的。
我邊吃邊給他發消息,問他中午回不回來。
他沒回我,估計在忙。
宋斐然是做運動品牌代理的,最近市里在弄全民運動會,他負責的項目不小,這段時間都很忙。不像我,辭去國檢的工作后就成了無頭蒼蠅,對比前陣子瘋狂考試的無休期,我現在閑得發慌。
工作還是得找,只是簡歷投出去,還沒得到回應,我媽的電話就先它一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