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上了大學,他選擇了法學系,我選擇了計算機系,我給他搬宿舍,鋪床鋪,打飯。
一直到我談了男朋友施禮。
我和梁恭就不怎麼親近了,只聽說過他和施禮的妹妹走得很近。
我還打趣過梁恭,問他:「你是不是要談戀愛了。」
那是梁恭第一次急眼,他語調拔得很高說:「大學就是學習的時候,我才不會呢,不像某些人拜金,和有錢人談戀愛。」
梁恭話一出口,他自覺失言,立刻就沉默了。
但是我也明白,梁恭覺得我是因為錢才和施禮在一起的。施禮比我們都大,他大學畢業就接手家里公司了,他開豪車來學校接我,十分張揚。
我和施禮在一起,我從來沒有花過施禮的錢。施禮第一次送我 1000 塊錢的香水,我就打工賺錢還給他同樣價錢的禮物。
出去吃飯,我也都是 AA。他執意請我,我就下次一定要請他。
我是沒錢,但是我卻非常敏感地守護自尊心。
施禮也理解我,他慢慢不再帶我去高檔的餐廳,反而去一些平價的地方,也不送我那些我承受不起的禮物了。
這就是我愛他的理由。
施禮一開始和梁恭不對付,大一的時候,因為梁恭和我在一個班上晚自習,施禮吃醋,就一定要陪我上晚自習。
晚自習上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斷電了,漆黑一片的教室里,同學們的手機燈光還未亮起的那個瞬間。
我感受到濕潤的嘴唇從我的耳邊掠過。
手電筒的燈光慢慢亮起,在漆黑與刺眼光芒交叉的光影中,施禮站起來給了梁恭一拳。
他們那天在教室里打架,鬧得很大。
我連忙去拉架,最后兩個人都掛了彩。
梁恭再也沒找過我,然后我就聽說他和施禮的妹妹走得很近了。
我問過施禮為什麼打梁恭,施禮什麼都沒說,他捧著我的臉,密密麻麻的吻向我襲來。
我們是真情實感、互相喜歡過三年的。
只是那天,我狼狽地被他踢倒在地上的時候,我捂著小腹蜷縮的時候,他護著施甜警惕地看著我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他曾經也是那麼小心翼翼地護著我穿梭過人潮擁擠的大街。
我就再也不愛他了。
6.
梁恭跟在我后面,他看到我進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鋪找工作,又緩緩地走出來。
他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多想出獄后我變成商業巨鱷,或者我找到一份高薪體面的工作,我光鮮亮麗,我大放光彩,我站在梁恭和施禮的面前肆意地嘲諷他們,我還能報復施甜。
可是我發現我做不到,哪有什麼功成名就,不過是我的黃粱一夢。
我是個有案底的人,沒有人愿意要我。
我的笑容漸漸也掛不住了,抬起頭,月亮也爬上了路燈,月光燈影下,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梁恭默默地坐在了我的旁邊。
天真的很冷,我把手縮在袖子里,我不說話,梁恭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純純,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判你五年,可是我沒有辦法,施家盯著我,我違抗不了施家,而且你也確實犯錯了。你進去后,我一直想去看你,你都沒有見我。
「如今你出來了,你也不好找工作,我就是想彌補你。
」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我,語氣舒緩又溫柔,似乎怕戳傷我的心。
我沉默不語,梁恭繼續說著:「我自己開了律師事務所,在外地有個分所,我現在也不受施家的限制了,你可以去那里做個文員,我會保護你的。施禮他,他還在找你……」梁恭最后一句的語氣很重。
「你要包養我?」我冷笑了一聲,抬起頭看他。
梁恭抬起頭來,目光堅定。
「我要保護你,純純,我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梁恭站起來,他把他的羽絨服脫下來蓋在了我的身上。
他說:「純純,你跟我回家吧。」
那一刻,我其實想站起來揍他的。
因為我挨過揍,所以我知道打人哪里最疼。
但是我忍住了,我想起來梁恭說把我送到外地,說施禮在找我。
他憑什麼把我毀掉后,再來說彌補我。
他的羽絨服沒有給我一絲的溫暖,只讓我覺得惡心。
但是我還是用手指緊緊扣住了衣服,我揚起了一個笑臉說:「好啊,那我跟你回家。」
梁恭松了口氣,他眼里閃過一絲憐憫和柔意。
隨后他第一次走到了我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