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絲毫不給我反抗的機會。
將我放到沙發上后,他翻找出醫藥箱,拿出碘酒和棉簽。
我的裙子被他撩至膝蓋以上,他垂眸盯著兩邊膝蓋破皮滲血的位置,眉間皺得很緊。
他邊摁著我的裙擺,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腿上隱隱傳來他掌心的溫熱。
亮白的燈光照在他的頭頂,將他原本冰冷的面容襯得柔和。
我一陣恍惚。
上次他這麼溫柔有耐心幫我處理傷口,還是我遛小哈時被它帶得摔倒的時候。
已經是兩年前了。
我緊盯著他嚴肅的臉,輕聲開口:「顧仰,這次狗找到后,把它交給我養吧。」
顧仰聞言,停下手中處理傷口的動作,緩緩抬頭望著我的臉,眼里點綴著吊燈折射的白光。
我們就這樣無聲對望了數秒。
最后他移開目光,只是回了句「好」。
幫我貼上繃帶后,他收拾著一地的藥罐。
剛才他翻找得匆忙,將藥罐扔得滿地都是。
「小哈給你,我們是不是就徹底沒有關系?」他冷聲問。
我手心攥著自己的裙擺,應了聲「是」。
他正單腿跪在地上收拾,我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你當初買狗的錢,我會還你。」
「不用。」
走到玄關穿鞋時,我聽見顧仰低聲問,「陳灣,如果我說我后悔了,我們還有可能嗎?」
我直起腰,平靜地看著他略帶期盼的臉:「我們沒有可能了。
「從你擺出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對我冷暴力,我心就死了。」
10.
最后,小哈是在從顧仰小區到我家出租屋路上的草叢中找到的。
經過時,它直接從草叢里跳出來,撲在我身上。
如果不是顧仰在背后扶著我的腰,我恐怕要再摔倒一次。
半夜兩點,我拖著勞累的身軀,領著狗回到了家里,還帶著從顧仰家順來的狗糧狗盆狗玩具,那些小哈生活的必需品都被我帶了過來。
小哈這些天極度黏著我,只要我待在出租屋里,它就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十分依賴我,就像是生怕我離開了一樣。
連我洗澡,它都會守在廁所門邊。
更好笑的是,它居然叼著我的相片,放在它的狗窩里。
晚上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時,就見小哈躺在窩里,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狗窩上的那張相片。
那是我和顧仰在一起的第一年,去三亞玩時在海邊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穿著白色長裙,勾著顧仰的胳膊,頭斜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容明媚。
顧仰則是微微勾唇,側頭垂眸凝視著我。
當時我和顧仰,都很喜歡這張照片。
這幾天沒找到,我以為弄丟了,沒想到是小哈叼走的。
我顧不得擦干濕漉漉的頭發,在小哈張嘴時快步走過去拾起那張相片。
小哈抬頭,無辜地望著我。
「這張不能玩。」
留下這張相片的原因,僅僅是剛開始在一起的顧仰,確實很愛我。
他會記下我想去旅游的景點,一有時間就帶著我去。
光是我們旅游時的照片,就占了我手機內存好幾個 G。
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些天,我想過要將那些照片全部刪除,但始終下不去手。
刪去他所有的聯系方式,唯獨舍不得將那些相片清掉。
甚至,我有時總會忍不住拿起手機翻看。
我將相框重新放置在床頭柜上,抹去眼角那滴淚。
小哈蹲守在床邊,模樣乖巧。
我揉著它的腦袋,苦笑道:「我和你現在可是相依為命。」
小哈汪了一聲,似乎是聽懂了。
11.
過年回家,我蹭了江霖的車,將小哈也帶回去了。
領著狗拖著行李箱摁響家里的門鈴時,我媽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顧仰呢?顧仰怎麼沒來?」
去年的時候,顧仰主動提起要去我家拜訪我的父母。
出發那天,他買的見面禮塞滿了整個后車座。
初次見面,我媽就對出手闊綽的顧仰很滿意,加上他長得俊朗又高大,回去之后的那陣子,我媽在微信上和我聊天,張口閉口就是顧仰。
以至于我至今都不知道怎麼和我媽說自己和顧仰分手了。
本來她時希望,明年,我和顧仰就能結婚。
如今,我們卻分手了,聯系方式也刪了。
她低頭看著我腳邊的狗,又問:「你怎麼把狗也帶來了?」
我選擇性忽視我媽的話,笑嘻嘻道:「媽,我餓了。」
坐在餐桌上吃飯,我爸媽都會時不時提起顧仰。
問顧仰為何不來,問我和顧仰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問我們何時結婚。
幾乎張口閉口,都是顧仰的名字。
我草草吃了幾口飯,就回到了房間。
直到我媽來敲我的門。
我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就見她拿著手機,鏡頭對著我:「顧仰啊,你看看陳灣,回家就知道躲家里,我們跟她問起你,她還不說。」
我愣了幾秒,很快聽見顧仰溫和的聲音:「伯母,我剛好沒有時間,沒辦法去看望你們。」
我奪過我媽的手機,直接將視頻通話掛斷,那頭的顧仰,正坐在電腦桌前,視線緊盯著這邊,很顯然,他今年也不打算回家過年。
他和他父母的關系,一直都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