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霖在后邊笑得很大聲。
直到笑聲戛然而止,我順著她驚訝的目光看去,顧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房間門口,身上穿著睡出褶皺的睡衣,還是我送他的那套情侶款。
他倚在門邊,目光冷淡。
想到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我心里莫名起了幾分心虛。
沒記錯,他今天本來就要啟程出差了。
顧仰的出現,讓氣氛凝滯。
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拿著自己來之前在路上買的大麻袋走到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他送我的衣服、鞋子、首飾,我全都沒收。
我只拿自己花錢買的東西。
來到衛生間,洗臉臺上除了顧仰的電動牙刷和男士洗面奶,其余都是我的東西。
我一清而空,準備轉身離開時,瞥到梳子上留有我的頭發絲,毫不猶豫地將它拿起里里外外清洗掉。
收拾期間,小哈一直緊跟我屁股后頭。
江霖不禁打趣:「狗比你男朋友還舍不得你呢,要不也把它帶走吧?」
她話剛說完,小哈立馬屁股著地,微微歪著腦袋,朝我賣萌。
我扭頭刻意不去看:「不是我花錢買的,我不帶走。」
5.
江霖先拎著麻袋下樓,客廳里只有我和顧仰兩個人。
小哈緊貼我腳邊,儼然一副要跟隨我去天涯海角的模樣。
「我出差這段時間,我想麻煩你幫忙照顧狗。」顧仰頂著亂糟糟的發型,端坐在沙發上,睡衣半敞開著,說話卻是自帶命令式的語氣,強硬又不容商量。
我心里來氣:「你覺得我有時間嗎?
「這陣子我都要在公司加班,狗你請別人照顧吧。」
顧仰不依不饒:「我怕別人照顧不好。
」
「那你就帶著狗出差。」
說完,我拖著袋子走人。
狗還在后頭叫,但這次,顧仰拿出了狗繩,將它緊緊拴在身側。
快要關上門時,我望過去,一人一狗站在客廳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一直以來我都有一種感覺,小哈的眉眼以及神態都和顧仰有幾分相像。
大概是養久了的緣故。
「密碼記得改。」
留下這句話,我下樓將東西搬上車跟著江霖離開。
「晚上出去喝一杯嗎?」江霖問。
我頭倚在椅背上,盯著窗外倒退的綠化帶,將車窗搖到最小,仍由冷風刮在臉頰上,勉強維持清醒。
「今晚沒心情,想睡覺。」
6.
這一個星期,我邊找房子邊寄宿在江霖家里。
顧仰的微信我刪了,和他相關的朋友圈全都隱藏,其他社交賬號上與他有關的東西也清得干干凈凈。
這次,我想和他斷干凈。
以往吵架冷戰過后,他就一改冷淡模樣,對我溫聲細語,關懷備至,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把我們爭吵的種種遺忘得干干凈凈。
受不住我每天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日常,江霖硬拉著我出去喝酒。
沒想到在酒吧里碰到了我的上司兼學長季容。
僅僅對視一眼,季容便立馬撇下身旁的朋友走過來和我打招呼。
江霖湊在我耳邊小聲打趣:「灣灣,我看他不錯哦,好像還對你有意思。」
季容輕抿一口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緩緩抬頭望向我,對著我輕笑。
局面也不知道怎的,就演變成了季容的朋友和我們同桌喝酒。
其間江霖還不忘邊聊邊套季容的話。
我不停推開江霖遞過來的酒,選擇喝果汁。
一行人準備離開時,她將我推到季容身旁:
「能麻煩你送陳灣回去嗎?我還有事。」
我正想反駁江霖哪里來的事,季容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好,我送陳灣回去。」
沒等我說話,江霖頭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副駕駛上,我昏昏欲睡。
直到一通電話將我吵醒。
是陌生號碼,還是座機。
我想也不想就掛斷了。
幾分鐘后,電話再次打來。
我又掛斷。
來來回回幾次,我煩了,接起電話正欲發火時,那頭響起熟悉的嗓音。
「陳灣,狗已經四天沒吃飯了。」
7.
「你現在在哪里?」那邊的顧仰問,嗓音略微沙啞,接著又聽見那邊低低的咳嗽聲。
「在約會對象的車上。」我故作冷淡的回應。
話剛說完,就聽見季容的輕笑聲。
我低下頭,有些窘迫。
一時間心里有氣,說話也不過腦了。
電話那頭沉默很久。
我猜,他是氣了。
「所以,你要過來看小哈嗎?它現在在寵物醫院檢查。」他將「所以」二字咬得很重,可見,他是真的被我氣到了。
我顧不上報復后的快感,回了句「好」后便直接掛斷電話。
季容將我載到寵物醫院后,我匆匆道謝,慌里慌張地跑了進去。
顧仰穿著黑色正裝,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頭靠在后墻,閉著眼睛,手在額間輕揉,明顯是剛出差完趕回來的。
待我走近時,他像感應到了一樣,猛地睜開眼睛,深棕色的眼眸緊盯著我。
我微微喘著氣,招呼也不打,直接往里走。
狗籠里的小哈瞪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我,叫聲柔弱。
我的心臟被狠狠揪了一下。
這四天它除了喝水,進食極少,大概是受了我離開的刺激。
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后,它并沒有什麼大礙。
我輕撫著它的腦袋,鼻子有些酸澀。
就連和我分手的男朋友,都沒到吃不下飯想要挽留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