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里,荊洛猛地驚醒,看著陌生的四周,他皺著眉頭,可沒過多久,他又沉沉睡去。
「阿洛,醫院提醒要繳費了。」許孟咬著嘴唇,似乎下定了多大的決心,才和荊洛說出了這句話。
荊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他現在真的拿不出錢。
「要不,阿洛你回家吧,我不想你跟著我過苦日子。」
荊洛猛地看向她,似乎是不可置信她能說出讓他回家的話,當時他為了她做得有決絕,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荊洛和謝輕輕和謝氏沒有半點關系了。
而許孟居然想讓他回去。
回去?他還回得去嗎?
過了許久,他摘下了脖子上的那根銀鏈,下面墜著一枚種色極好的翡翠。
這是謝輕輕送給他的。
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將項鏈賣了,打到了許孟的卡上,讓她去繳費。
「許孟,我們結婚吧。」
「項鏈賣的錢夠我們買一個小房子,以后我們就過普通的生活。」
「只要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
「所以,嫁給我吧。」
許孟的神色變了又變。
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只是垂下的眸子里暗色翻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一早,荊洛騎著他的小電驢去送外賣,許孟卻在床頭柜里拿過那張卡,去了醫院。
「你確定放棄治療嗎?」
許孟點了點頭,接過醫生手中的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8
再次見到許孟,她沒了那次宴會中的懦弱,整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她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伸手挽了挽耳邊的發絲。
「謝總,我只要五百萬,我知道荊洛的公司破產是你的手筆,而你做得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他回來,五百萬,我會永遠離開他。
」
我半倚著沙發,靜靜地看她表演。
清純小白花在荊總風光的時候,是一棵在風中搖搖欲墜激起荊洛保護欲的小白花。
一旦荊洛一無所有了,她便變了樣子。
變成一朵食人花,榨干獵物的最后一絲價值。
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既然那個躺在醫院的人不能再讓她在荊洛面前樹立一個堅韌專情的形象后,他沒必要再活著了。
既然荊洛和謝氏決裂,不能再給她想要的生活了,那她也不必在耗在這個人身上了。
「許小姐,我和荊洛已經沒有關系了哦,在他選擇和你離開的那天,至于我打壓他也從來不是想逼他回來。」
「我只是不爽,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不是嗎?」
我看向許孟。
她皺著眉似乎在思考我這番話的真實性,她不信,天底下哪有母親會不管自己的親生孩子。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慢悠悠地開了口:「許小姐,你忘了,我還有個兒子,我們這種大家庭,利益永遠比親情重要。」
許孟的臉色徹底變了,垂在身旁的手也不自覺地握緊。
想要我的錢,沒門!
「荊洛那麼愛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許孟離開后,我拿起手機,看著前幾日凌晨荊洛發過來的信息。
「媽,我的身體里好像有另外一個人。」
這句話后便沒了下文。
但是我看懂了,我是個穿書的人,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只有我一個特例。
聯合到荊洛這段日子反常的表現。
荊洛或許在不知不覺中被另一個靈魂占領了身體,做出了這一系列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只好按照原先的計劃行動,好在,許孟比我想的還要沉不住氣,這張網馬上就能收起來了。
許孟回家后看到坐在客廳的男人,面上立刻換上以前那副柔弱的模樣。
「你去哪了?」
「酒吧的工作在晚上,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白天的工作,多賺點。」
荊洛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做到這個地步,眼眶有些泛紅,立刻站起來上前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對不起,是我沒用。」
「阿洛,我們結婚吧,我想要一顆鉆戒,你可以向我求婚嗎?」
荊洛的身子一僵,連忙答應。
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錢,但總算買了一枚一克拉的鉆戒。
求婚成功的第二天荊洛送外賣回來后,看著空蕩的房子,消失的銀行卡,消失的鉆戒,打不通的電話,去了醫院卻被告知那個人前幾日已經放棄治療,去世了,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他在這個出租屋里待了三天。
心里的猜測被慢慢證實。
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逐漸失去了焦距,空蕩的房間里似乎傳來了某種冰冷的機械音。
隱隱能聽清「任務失敗」的聲音。
9
時間緩慢地流逝,荊洛的眼睛恢復了焦距,他抬頭看向陌生的四周,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距離上一次有記憶已經過了一個月。
幾個月前,他發現自己對于身體的控制權逐漸被另一個剝奪,他被困在一個小小的空間內,看不見外界,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直到那天夜里,他罕見的沖出了那個小小的空間,送出去了一條信息。
我看著站在我面前的荊洛,滿眼嫌棄。
胡子也不知道幾天沒刮了,長出了青色的胡茬,一雙眼睛布滿血絲,眼睛周圍的黑眼圈和國寶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