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為,那晚以表示感謝為由,問他要聯系方式但卻被拒絕了。他冷著一張臉朝前走去,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然后一路無言地送我回了學校。
我蹲了半個月才蹲到他,這是什麼神人,真把學校當自己家了?
茫茫人海,他尤為亮眼。我蹭地一下竄到他面前,卻跟他撞了個滿懷。只見宋時樾環視了一周,愣是沒找到差點摔倒的原因。我捂著酸澀的鼻子顫抖著出了聲。
「我,我在這兒!」
真是的,沒事兒長這麼高干嗎。我一米六的個子他都看不見?宋時樾終于低頭看到了我。
「你是?」
美女無語,可能這位英雄一晚上拯救少女無數吧。所以我只不過是他拯救蒼生中的一位過客?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
「舉手之勞?」
嚯,看來是沒忘!我將手上親手做的餅干塞進他手里。
「這是感謝費!」
然后,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是真心想謝謝他的。畢竟那晚月黑風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幸好,他從天而降。
3
校門口聚集了一堆吃瓜群眾,我隱隱約約捕捉到不少干貨。
宋時樾,華大之光,高嶺之花,不近女色,我逐漸上頭。后來我有事兒沒事兒就去校門口堵他。他不給我聯系方式,我就一直堵他。在我的威逼利誘,啊不是,在我的愛意攻擊下,終于拿到了他的聯系方式。
后來我覺得他華大高冷之花的頭銜是假的,因為他不是冷,他只是慢熱。一旦踩到他感興趣的領域,那家伙,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所以我從這方面下手了,側面打聽到,他喜歡看鬼片。
但是吧,怎麼說呢,他屬于又菜又愛玩,又怕又愛裝的那種。于是,鬼片上映的時候,我果斷下單了兩張票。
就,就特別順利地,我牽到了他的手,雖然被攥得有點疼。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大膽一點,愛情不就來了嗎。所以趁著氣氛微妙,我準備偷襲他一下。但誰知道他反應這麼大啊!當時離他的臉就差 0.0001 毫米,他轉頭的瞬間,我倆都快貼上了!
我是剛想嬌羞啊,他嚇得跳起來嗷了一嗓子。哈哈,場務都他媽開燈了,所以臉存在的價值是什麼,就是用來丟的,對嗎?
一直到出電影院,我都充當著啞巴的角色。倒是宋時樾,打開了話匣子。
「嚇死了。」
「你看到鬼的臉了嗎。」
「真的嚇死了。」
他冷著臉一本正經害怕的樣子,毫無違和感,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倒是宋時樾,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下。
「抱歉,下次我們可以看個別的。」
笑聲戛然而止,我木木地看著宋時樾。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耳尖都紅了,好想 rua 一下是什麼鬼?但還是想裝一下。
「偶爾的還行,總是約著一起看電影,那是情侶之間才干的事。」
「咱倆?」
我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可以。」
啊?
我看著宋時樾,他的眼里閃著萬千星辰。
「我是說,可以當我女朋友嗎?」
宋時樾向來外冷內熱,表面冷若冰霜,內里驕陽似火。
「梔梔,你好小一只啊。」
我謝謝你啊,不用這麼提醒我。宋時樾一米八八,逮我這堪堪一米六的小蝦米跟玩一樣,輕輕松松就能舉過頭頂。我懷疑他能徒手把我摔死。
「梔梔,你好漂亮啊。」
明明他說的都是最俗套的甜言蜜語,可我依舊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4
宋時樾是個孤兒,準備帶他回家的前幾天,他一直都沒睡好,生怕我爸媽不同意。你別看他好好一個人坐在那兒,其實身體僵硬,機械得不行,大腦直接待機。他說來自老丈人的威嚴,以后一定也要讓他未來女婿嘗一遍。
「梔梔,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我滿心歡喜地等著他娶我那天,想象他見到我父母,我們其樂融融的樣子。約定一起回家的那天,我等著他來接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他車禍去世的消息。
陰雨連綿,我在殯儀館門口鬧了整整一天。雨水混著泥水,讓我看起來就像個瘋婆子。
「你們放我進去!我是他女朋友!」
我鬧了多久,他們就攔了多久。自始至終,只有一句話。
「女士,冷靜,尸體正在火化。」
我想不出 36 度的體溫到底是怎麼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身著黑衣的老者遞來一個印著暗紋的壇子,跟我說逝者安息。哈,開什麼玩笑?什麼狗屁逝者安息?誰安息?我一米八多的宋時樾,怎麼會在這小小的壇子里?你們把他藏哪兒了?我推開他們幾個,踉踉蹌蹌地走進屋子。
可是除了火焰的余溫,這兒什麼都沒有。
我最終也沒接那個壇子,我不信宋時樾死了,誰也別想騙我。我開始日夜躲在房間里不出來,抱著那個壇子,在黑暗的房間里一遍遍聽著他給我發過的語音。
「梔梔,我到了。」
「梔梔,下課了嗎?」
「梔梔,我去接你。」
「梔梔,我好愛你啊。」
媽媽做的飯菜在門口冷了又熱,熱了又冷。
「梔梔啊,你還好嗎。」
「有人送了個……小壇子來,媽媽給你放門口了。
」
媽媽的聲音隔著門板都透著濃濃的擔憂。啊……對,他只有我啊,我的宋時樾,他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