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背對著我，看不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但他仍用對我說的那句話回應著李濤：「嚴格執行命令就快點把你的本職工作做完。有什麼問題和建議直接寫在調查問卷上，不要在這里討論。」

我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回了椅子，憤憤地在調查問卷上畫了只烏龜王八蛋。

老板在收問卷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裝作沒看見，雙眼無比認真地盯著電腦屏幕裝作一副努力工作的樣子。他也沒說什麼，只喊了秦雯去他辦公室。

「下周開始男同胞們就要有眼福了，不用謝我。」

李濤又嘚瑟起來，直接起身在辦公室溜達，一雙眼珠子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女同事們。

見沒人搭理他，他又跑到我的工位旁，胳膊直接疊放在我的椅子靠背上。

「有些人可得減減肥了，不然有小肚子穿包臀裙不好看。」

我沒好氣地向前一拽凳子，他的下巴險些磕在椅子上。

「你一米七不到快兩百斤了，是誰給你的勇氣評論別人的身材的，梁靜茹嗎？有缸粗沒缸高，知道的是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的黑豬成精了。這幾年豬肉貴，出門的小心點，別被人抓去煉了豬油。」

「胖怎麼了？我們男人又不靠身材吃飯。」

他油膩得像用了十多年不擦的油煙機，甩了甩噴滿啫喱水的大背頭，扯了扯自己的襯衫，像中邪一樣抽搐著嘴角。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你們女人不就喜歡我這種壞壞的男人。」

他邊說便自認為很帥地挑了挑眉，嘴角都快斜成耐克了。

我看著他那張肥頭大耳的臉，直覺一陣生理不適。

「你這種長壞了的就算了。」

「童楠，別給臉不要臉。你這種花錢大手大腳的女人誰敢要？老老實實找個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嫁了，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本分，像你們這樣天天拋頭露面的像什麼樣子，這要是放在古代是要浸豬籠的。」

他急了他急了。

「公公，大清都沒了一百多年了，你還拿著裹腳布裹小腦呢？」

「小和沒有還是有區別的，你也別太自卑了，小小的也很可愛啊。」

我故意意味深長地往下面看了一眼，引得他暴跳如雷。若不是老板正好喊我去他辦公室，恐怕他又想要動手揍我了。

「姓童的，你給我等著。」

回工位前，他還不忘咬牙切齒地在我耳邊嚇唬我。

笑死，你爺爺我是嚇大的？

4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秦雯正站在老板面前哭得梨花帶雨，老板則不耐煩地將文件摔到了桌子上。

「到底誰負責的？」

「是童楠姐做的，她昨天下午答應幫我檢查的。」

沒等我反應過來，秦雯就搶先一步把鍋甩到了我的身上。

「什麼文件？我不知道啊。」

「就是昨天下班的時候我給你的文件，你明明答應幫我檢查的！」

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秦雯確實丟給我一堆文件，說什麼下班后要忙著和朋友出去玩讓我幫忙做小組作業。

神經病，又不給我開工資我為什麼要幫她做。

原本看她新來的什麼都不懂就指導她做了一份，誰知道她卻拿我當軟柿子好欺負，一杯奶茶就想讓我給她當牛做馬。

「哦，昨天下午啊。我還以為是你覺得自己做得差，不好意思給老板，讓我幫忙給老板的呢。」

甩鍋誰不會啊。

而且按照秦雯的德行，那份報表多半只胡亂做了個開頭。只要老板不傻，就明白她所謂的讓我幫改的說法是不成立的。

「幫改？就你胡亂寫的幾頁紙幫改什麼？拿回去重做。如果明天我來公司的時候看不到你做的小組作業，你直接收拾東西滾蛋！」

老板抬手將文件甩到秦雯腳邊。

秦雯淚汪汪地還想狡辯，剛到嘴邊的話被老板生生瞪了回去，麻溜地撿起文件，灰溜溜地離開了辦公室。

「老板，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把李濤給我喊進來。」

看老板陰沉的表情，找李濤多半也沒什麼好事。想到李濤一會會被訓斥，我幾乎迫不及待地想喊他進來看他吃癟的樣子。

門外，秦雯在工位上哭泣著，才一會工夫身邊圍滿了人。李濤見我出來，拿著文件直接甩到了我的桌子上。

「童楠，大家都是出來打工的，你欺負雯雯一個新人有意思嗎？」

「是啊，大家都是打工人，她為難我有意思嗎？」

我瞟了眼秦雯，她手指停在眼角擦著淚，眼神卻悄悄地瞟向我這邊，得意地笑著。

「她為難你？你把文件推給雯雯就跑，還到老板面前顛倒黑白，倒成了雯雯欺負你了？」

我冷笑一聲，用看弱智的眼神白了他一眼。

「這是她本職工作，怎麼成我推給她了？什麼都不干想白拿工資，還挺會想。」

「那她一個新人，你就不能多幫幫她？」

「你在公司時間也不短了，怎麼不見你幫她做呢？哦，對了，你不會，你的小組作業還要拖累別人。

難怪你倆能惺惺相惜，畢竟王八看綠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