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警官愣了一下，大概也是聽到了很多傳聞，表情變得有點尷尬，清咳了一下，繼續問著。

「我們會對你的家和寵物店進行化驗，看看哪里是兇案現場。」

這話好像是在給我判最后的刑期，我沒說話，他就離開了。

今天找，最晚明天就出結果吧，地上的血跡，還有冰箱里的肉塊。

就是不知道埋起來的那些骨頭，啥時候能找到。

看來要把計劃提前了。

我媽進來后，語氣尖酸刻薄：「警察找你干嘛，是不是不想把錢給你，我跟你說，他們家死了人，這算是給你的賠償，耽誤了我閨女的大好青春。」

呵，耽誤的是幫你賺錢的青春吧。

「媽，明天幫我提前過個生日吧，我正好把她們家的錢和卡給你，過幾天把他們家的房子過戶給小弟。」

我媽聽我說完，臉上笑得褶子都皺到了一起。

「好，好，好，還是我閨女聽話，媽去給你打壺水，你等著。」

她走后，我換了衣服，趁護士不注意溜出了醫院，去蛋糕店訂了個蛋糕，選的小時候最喜歡的卡通公主。

記得那時候，為了看個動畫片，和弟弟搶遙控器，我媽差點把我的手揍斷。

之后，我去買了些老鼠藥。

15.

我媽訂的吃飯的地方，在家附近的一個小餐館，沒什麼名氣，但很溫馨。

雖然我知道她這是為了省錢，不想為我多花一分錢，但不重要，畢竟小時候，我真的很想來這里吃頓飯。

吃蛋糕之前，我給他們三個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后鄭重其事地敬了他們一杯。

礙于錢和房子的面子上，他們還是一飲而盡了。

我插上蠟燭，鄭重地開始許愿，無視了他們三人臉上的不耐煩。

沒等我說出愿望，我媽就迫不及待地將蠟燭吹滅了，唾沫噴在了蛋糕上。

「行了，多大人了，搞這些做什麼，銀行卡和存折呢，拿來沒？」

「爸，打火機給我，我要許個愿。」

面對我的違逆，媽媽瞪圓了眼，下一秒，爸爸將打火機遞給了我，打了圓場：「閨女剛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讓她許個愿咋了，哄著她，把錢拿來。」

后面那句話，聲音很小，但也被我捕捉了個徹底。

「我希望，今天你們三個死在這里。」我雙手合十，說完了愿望。

爸爸舉起要打我的手，下一秒，口吐白沫，倒下了。

隨后是媽媽、弟弟，全都倒在了地上。

我看著倒在地上掙扎的幾個人，用繩子綁了起來，撥通了孫警官的電話。

半小時后，他單獨帶著婆婆進了包間。

全副武裝，好像我是多麼危險的人物一樣。

我將刀抵在爸爸的脖子上，作為交換條件，我要跟婆婆說句話，面對面，離得很近的那種。

在他試圖要勸我的那一秒，我飛快地跑到婆婆的身邊。

沖著她的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下去。

耳邊是孫警官讓我松口的聲音，我閉著眼，更加用力。

下一秒，我的大腿處傳來了一陣痛意，是子彈打穿了腿，原來是這麼疼。

可我依然沒有松口，直到一口帶有咸腥味的溫熱液體進入我的口腔。

我才大笑著坐在了地上。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婆婆被咬穿了動脈，死在了當場。

我被帶去了警局，再次被審問是三個小時后。

躺在病床上，手上戴著冰涼的手銬。

「他們死了麼？」這是我問孫警官的第一個問題。

「搶救及時，沒死，但后遺癥很嚴重。」

聽到這里，我滿意地笑出了聲，死不怕，活著受折磨才適合那一家人。

我交代了所有的犯罪經過，被判了死刑。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內心無比平靜。

孫警官找了我很多次，他不懂我到底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即使他們有罪，也應該法律制裁，我這樣做，只會賠上了自己的下半生。

我問他：「你知道，什麼是絕望麼？」

番外：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不平凡，而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沒辦法好好活，我就是后者。

出生的時候，因為爸媽重男輕女，差點把我掐死，是奶奶說，留著我長大了嫁出去可以給弟弟換一筆錢，這才活了下來。

我活在尖酸刻薄的話語里，活在日復一日的拳頭下，活在看不到光的未來里。

我反抗過，為了擺脫父母，我換了手機號，出去打工，被他們找上門按著我的頭，當著大庭廣眾的面罵我是婊子。

之后我被帶回家和林良相親。

本以為，林良是拯救我的人。

本以為，嫁給林良，好好服侍公婆，他們就會同樣待我。

可因為，婆婆對林良變態的愛，和公公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形象，將我推入了另一個深淵。

是什麼時候覺醒的呢？

是我看著唯一順從我的小貓小狗被殘忍地扔在地上，用開水燙死，是我看到寵物店里那滿地的血。

只因為他們覺得懷孕的人不能養貓狗，他們甚至沒跟我商量，直接判了寵物們的死刑。

是我因為這件事大發雷霆，林良打了我一頓流產后，他們責怪是我帶不住孩子，我以前肯定不老實，流過很多個，說不定這個孩子也不是林良的。

就是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或許只有暴力才能解決這一切。

只有這些人都死了，我的人生才會重新開始。

「可是搭上了你的一生，值得麼？」良久，孫警官打斷了我的話。

我看了看外面滿天的落葉，回頭看了眼孫警官。

「我早就死在了被打流產的那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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