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的手指在她的脖子上流連,像是隨時都要掐上去:「怕我嗎?」
「我怕你干什麼呀?」薛莉歪頭,勾住了他的脖子,「阿風,我想給你生個孩子,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這樣我們就永遠融為一體了。」
程風沉默一瞬,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一下:「好。」
薛莉高興地抱住了他。
「你想要家人,我們自己創造。」程風凝視著她道,「不要別人好不好?那些找回來的,都不要。」
薛莉恍惚著回答:「好。」
那一刻,我好像在程風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到了疑惑的神情。
「少爺,老爺請您過去。」門外管家敲了敲門。
程風毫不猶豫,已經系好衣服出門了。
「阿風。」薛莉扯著衣服露出肩膀,風情萬種地喊他,「我等你回來。」
程風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倏然一笑:「好啊。」
看見他的笑,我情不自禁地哆嗦了起來,下意識地想躲開,卻忘了他現在壓根看不見我。
薛莉有系統,她能看見我所有的記憶,可她卻沒有切身體會過程風的可怕。
6
程風走了,薛莉得意地趴在床上笑:「系統,這個程風也沒有那麼難攻略嘛,他一點都沒有認出來,我看我很快就能成功了。」
「只要雪梨的尸體不被發現,就沒有人能發現我不是她。」她打開手機,上面出現監控錄像,我們的父母正在處理我的尸體,「現在,她永遠地消失了。」
監控中,他們正在肢解我,碎肉被扔到下水道沖走,人骨被砍斷燉成肉湯。
死無全尸。
程風也找不到我了。
我明明已經死了,卻好像感覺到了四肢被扯斷的痛感,我抬起手,透明的身體正在龜裂,變成一塊塊碎片。
大概等我全部粉碎,也就從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了。
在消失之前,我想再看程風一眼。
書房里,程老爺子又在勸程風和我離婚:「你現在已經不是孤兒院的窮小子了,該選一個能幫到你未來前程的妻子。」
程風從來都是沉默以對,讓老爺子很生氣。
我不懂,我不過是他需要時找來的妻子,他為什麼不肯放開我呢?
如果我能早一點離開……
可是這次,程風卻松口了:「那個女人,等我用完,隨你處置。」
7
老爺子很稀奇,「你肯和她離婚了?」
「我和她又沒有結婚,談什麼離婚?」程風側著頭,臉上帶著標準的笑,眼底卻像是接了一層寒冰,「那個女人,不是雪梨。」
老爺子惱火:「她怎麼就不是雪梨了?你不想離婚就直說,別拿話糊弄我。」
程風嘲諷道:「她還想給我生孩子,嗤,她也敢想。」
「這不是很正常,哪個女人不想給你生個孩子綁住你?」老爺子道。
「雪梨不想。」程風垂眸,纖長的睫毛微顫,看上去竟像是被拋棄的小孩子一樣,可轉瞬間又高興了起來,「她怕我,還偷偷藏著怕我發現,其實我都知道,雪梨真可愛,是吧。」
老爺子皺眉:「那你留著那個冒牌貨做什麼?」
「雪梨被藏在了鏡子里。」程風看著前方,那是我站著的地方,「我還沒找到她,等我找到了她,再也不會讓她跑掉了。」
程風的話一點證據都沒有,可是老爺子就是相信了。
他和他的孫子很像,那些別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眼里看來很稀松平常。
「想好要怎麼去找了嗎?」
程風玩著手機,漫不經心地說道:「當然,要從她最后見到的那個人開始找起。
」
那天晚上,程風很晚才回到房間,薛莉已經等到睡著了。
程風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熟睡的薛莉,緩緩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就像從前的每一個晚上,他對我做的那樣。
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見程風犯病,不是睡夢中朦朧的感覺。
恐懼彌漫上心頭,我總覺得他是掐著我的脖子,那感覺太過清晰,只要稍稍用力,他就能輕易掐斷我纖細的脖子。
「你怎麼敢,在我面前假裝雪梨。」程風喃喃,瞳孔中閃爍著癲狂的光芒,「你該死。」
8
第二天早上起來,程風送了薛莉一條項鏈。
四周滿是碎鉆組成的鏈子,中間點綴著巨大的祖母綠寶石,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薛莉欣喜地接了過來:「你怎麼會想到給我送項鏈?阿風,我好開心!」
程風并沒有解釋原因,只是笑了笑道:「我幫你戴上。」
但我知道我就站在她身后,能清晰地看到,薛莉脖子后面的一側有淤青的指痕。
程風送她項鏈不是因為喜歡她,也不是討好她,只是想用這華麗的項鏈遮住他留下的傷痕而已。
但是薛莉并沒有對他的行為感到懷疑,因為在她所接受的關于我的記憶當中,程風經常會送給我這些飾品。
我下意識伸手撫了撫摸自己的脖子。
是的,每一次收到這些首飾,前一天晚上我總會覺得程風犯病了,在背后對我做了什麼。
我害怕揭穿他,就連這表面的平靜都裝不下去。從來都是微笑著把這些金銀珠寶接回來,然后就扔到首飾盒里看都不敢看一眼。
因為這些都是我用命換來的。
可是薛莉不一樣。
她比我張揚,也更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