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勢好嚇人。
沈言一怯生生叫了聲:
「小叔叔。」
「家里七星級大廚做的看都不看,跑出來吃垃圾?」
好沒禮貌。
難怪當反派。
沈慕白讓沈言一先上車,目光犀利地看向我:
「把他剛才吃的,全上一遍。」
沈言一咽了咽口水:
「小叔叔,別為難小雨姐姐,大不了我以后什麼都不吃。」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慕白偉岸的脊背,好像塌了一角。
5
沈慕白丟了一沓照片和資料出來。
全是我的。
「你住城中村,無父無母,靠小吃攤維持生計。」
「有問題?」
「東西賣一元,根本不夠覆蓋你買食材的成本。」
沒辦法!
誰讓沈言一被綁架時,靠「一元一串的缽缽雞」洗腦神曲維持清醒,才等到救援。
我得吸引他的注意。
不過,肯定不能告訴沈慕白。
「你靠近我侄子,是為了錢?」
他把一牛皮紙袋子錢倒在桌上,那動作真是一個瀟灑。
目測五十萬!
我咽了咽口水。
余光瞥見沈慕白的馬仔拿槍靠近,腦子十萬個急轉彎:
「不!我是為了做善事。」
「我妹妹七歲死于厭食癥,看到令侄子狀態,忍不住想起親人。」
沈慕白頓了頓。
他當然知道,身高 180 的沈言一,體重只有 40 公斤。
找了很多名醫看,都沒法治好。
原本救贖沈言一的是女主。
但我讓系統把人支走。
見沈慕白不說話,我鼓起勇氣:
「你該不會以為,我對言一有非分之想吧?」
「不然呢?」
這段時間,我跟大侄子天天微信聊天。
美食聊到學習,生活聊到身世。
孑然一身的我,在沈言一心中,成了同病相憐的人。
不然不會半夜翻墻來見我。
沒來得及回答,一顆子彈從我頭頂飛過。
緊接著暗巷對戰。
奶奶的。
一定是沈言一父母留下的仇家。
我躲在燒烤攤車下。
沈慕白被保鏢護著。
看到槍林彈雨,車上的沈言一不淡定了。
他有嚴重的應激反應。
乘人不備開車門,抱頭就跑。
完球。
他死了,沈慕白只會提前發瘋。
我想也不想,沖到蹲在電線桿下的沈言一身邊,想把他拽到安全的地方。
一顆子彈無情穿過我的肩胛骨。
6
我疼暈過去。
醒來時,躺在沈宅。
房間擺滿精密的醫療儀器。
應該是為沈言一準備的。
我用剩余積分,跟系統換了止痛藥。
它恨鐵不成鋼:
【迄今為止,宿主跟反派毫無進展。】
【再這麼下去,隨時可能漏電懲罰。】
想到那只烤糊的火雞,我咬咬牙,到別墅的廚房搗鼓。
沈言一聞到香味出現。
看見我身上纏著的紗布滲了血,露出愧疚的神色。
「姐姐,你的傷沒好,怎麼爬起來做好吃的?」
「不疼嗎?」
怪你小子。
吃家里大廚的菜,跟試毒一樣。
沈穆白擔憂侄子。
解決完那晚的壞人,到酒店面試新廚子。
但我啥都沒說,拉著沈言一坐到餐桌前。
「人生苦短,再痛也得來一碗麻醬韭菜花涮小肥羊火鍋。」
沈言一猶豫吃了一口,立馬愛上。
沈慕白回來時,看見我正吊著受傷的胳膊,指揮著他心愛的侄子:
「小言,鴨腸提三下擺三下,別超過 10 秒。」
「好嘞!」
見他吃得熱火朝天,汗流浹背,沈慕白用不可思議的黑眸盯著我:
「你做的?」
我大方承認: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火鍋得人心。」
「多個人多雙筷,小叔叔嘗嘗?」
聽見我像沈言一那樣喊他,沈慕白的眼神危險了幾分。
7
沈言一腸胃不太好,酒足飯飽菊花殘。
趁他上洗手間,沈慕白步步逼近:
「夏小雨,你沒收那五十萬,背景身家也被我查了個遍。」
「無父無母,沒跟任何人結仇。」
「接近言一,想得到什麼?」
沈慕白是個唯動機論者。
我什麼都不圖,只想養胖沈言一,反而讓他找不到破局點。
我打了個羊肉味兒的飽嗝,含羞帶怯道:
「沈總扒了我家祖墳,應該知道我妹妹死于厭食癥。」
「嗯。」
「前陣子,她托夢給我說在地府命運薄,看到有個小哥哥跟她生前一樣得了厭食癥。」
「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妹妹讓我幫幫姓沈的小哥哥,說不定能升級成姐夫照顧我。」
「您別不信!她說了未來姐夫常去什麼地方。我做了三天相同的夢,然后遇到沈言一。」
沈慕白瞇縫著雙眼。
這是危險的信號。
小說里,黑化后的他每次殺人,都是這個鬼樣子。
我靈機一動,拽出脖子的白玉吊墜:
「騙你是小狗!我每年去靈隱寺祈求妹妹早日投胎,這是大師開過光的。」
沈慕白頓住。
萬法無常。
貪嗔癡、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即便一個人權勢滔天,也難逃生死離別。
沈慕白和沈言一的父親沈慕黑感情很深。
為了洗清大哥生前的罪孽,他常去寺廟禪修。
長腿立于寺內殿堂,求諸天神佛,渡逝者早登極樂。
我的夢不管真假,定能觸動沈慕白幾分。
8
可是,容易妥協的就不是大反派了。
沈慕白壓迫感十足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身上。
「言一剛成年,怎麼當你妹妹的姐夫?」
「十八怎麼了,擱古代能當爹了,大不了我等幾年。
」
「你不像那些庸俗的蠢貨那樣,嫌他難看?」
「沈言一的確瘦得不成人形。」
趕在寵侄狂魔的眉毛皺起前,我趕緊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