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讓我感到莫名,「挺好的啊,怎麼?」
「沒事。」他抬手揉揉眉心,起身,越過我。
奇瑞輕喚了一聲,步伐急匆匆跟上他,在他腿邊不厭其煩地繞來繞去。
我蹙著眉,覺得莫名其妙。
周四陰雨天,吳女士來了個電話叫我回家吃飯。
我當時在拆一盒餅干,拆開了,抽一塊放嘴里,散漫問:「什麼日子啊您老忽然叫我回去。」
她在那邊笑一聲:「還能是啥,我和你爸紀念日唄,做了一大桌子菜,你快點回來,不然吃不完。」
我抬頭望一眼窗外,玻璃窗上掛著一條條雨滴。
「行,知道了。」
龍沼今天不在,他被他爸領著應酬去了,我發了條信息給他,然后跟張姨道了別,撐著傘出去攔出租車。
天色漸暗,雨夜冰涼,萬家燈火通明。
紅綠燈路口停下時,我盯著窗外,撐著傘等綠燈的路人紛紛挨著,很沉默,僅有幾個相熟的人腦袋挨在一塊說話。
其中還有對高中生。
男生比女生高半個頭,傘特意往女孩那邊偏,女生仰頭和他說話,他很認真地聽,時不時笑一下。
聽完后回頭朝她說話,女生立馬往他肩背拍一掌。
綠燈亮,人群開始陸續過馬路。
我收回視線。
到家的時候,雨勢依舊沒有減小的樣子。
我一進屋,大衣上沾滿濕氣,我媽正好從廚房端出最后一道菜,提醒:「別忘了換拖鞋!」
我將頭發挽到耳后:「知道知道。」
飯桌上,針對我 26 芳齡還沒有談戀愛這一話題,我媽展開了長達半小時的說教。
說完拿手肘撞我爸:「尤川平,你啞巴了?」
我爸嗔怪地看她一眼:「皇上不急太監急,人年輕人的事你管什麼,小沿沒喜歡的人不是很正常,我姑娘長這麼好看,哪能隨便便宜那些臭男人,她一輩子不嫁人我也養她。
」
我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被我媽打破氣氛,她伸手掐我爸耳朵,嗓音揚高一個度:「你罵誰太監呢你?!」
「……」
我在一邊無聲笑,夾一口菜放嘴里。
十點左右,兩個支撐不住回房間睡了,囑咐我半天,才回房。
我洗完碗,準備拿垃圾去丟。
掃一眼外面,雨已經停下,我利落換了鞋。
樓下的公共垃圾桶已經裝滿,只得繞去菜市場扔。
路上人少,偶爾一輛汽車疾馳而過。
我越走越覺得奇怪,總感覺身后有腳步聲,但回頭,什麼也沒看到。
直到經過一條巷子,一股狠勁忽然把我往里推,垃圾袋受力猛地飛出去,而我手撐著墻,疼得說不出話。
腳步聲漸近,我回頭,對上一雙笑得冷漠的眼睛。
金兆佳。
我輕吸一口氣,甩甩手腕。
「要蹲到你可真不容易啊。」他微微躬下身說,對視兩秒后,笑,「怎麼不神氣了,繼續啊。」
我沒接話,心里是挺絕望,因為這條巷道很長很黑,給人看不到盡頭的幻覺,我只能飛速轉動腦子,視線緊盯著金兆佳。
他個子高我很多,垂頭看我,下一秒,揚手扇過來。
我反應很快地躲開,這舉動一下惹怒了他,單手攥住我的衣領,把我抵在墻上。
「躲你媽呢?」他低低冷笑,「你覺得你今晚躲得掉?」
我喘一口氣,跟著笑:「想弄死我是嗎,我長這麼大想弄死我的人也挺多的,要不你來當這頭一位。」
他湊近我,呼吸掠過我的整張臉,寬大手掌使勁拍我的臉:「哦,你真以為我不敢?」
「這臉挺漂亮的,讓我親兩口,我讓你好受點兒。」
我微微側臉,金兆佳順勢湊過來,還沒碰上,我忽然用力往他額頭處撞。
「草!」
人稍稍后退,我毫不遲疑地往他下方踹,但腿剛伸出去,就被他握住腳腕。
我迎面扇了他一嘴,趁他松手剎那,使勁把人一推。
金兆佳伸手扯著我的衣領里拉著我往下倒,順口又罵了句臟話。
「曹你媽!」
我打偏他的臉:「你再罵句試試?」
他一個翻身,我被甩到地上,結結實實挨回一巴掌。
「給臉不要臉是吧?好啊!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我視線偏了一下。
身后高高的圍墻忽然翻現出一道身影,來人的動作很敏捷。
全兆佳察覺到回頭時,字兒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迎面而來就是力道十足的一拳。
這一拳把他一米八的身形打得一晃。
龍沼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揪住他的衣領跟提廢物似的往墻上一甩。
砸出嘭的一聲,很響。
再揮過一拳。
全兆佳沒招架住,捂著臉往地上滑,痛吟出聲。
「你從畜生道投胎來的?」龍沼問。
全兆佳捂著臉痛得說不出話。
「在牢里待那麼多年吃的教訓全進狗肚子里,不知道你爹媽現在門都不出覺得見不得人?要是沒坐夠你跟爺爺我知會一聲可以再送你進去,讓你在里邊兒半死不活混完這一輩子!」
一字一句咬著放狠話,聲音沉得很,渾身氣壓低得不行。
這是龍沼生氣的樣。
全兆佳則握緊拳喘粗氣。
龍沼:「不會說話?」
全兆佳先前的神氣在這會兒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他骨頭也挺硬,挨了龍沼這幾拳硬是沒慫得立馬求饒。
只側頭吐出一口血水,咬著牙回:「對……不起,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