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動了動手指,震驚于自己剛剛下意識的動作。
我曾當過一段時間的中二少女。
那會兒看多了武俠片,常幻想自己成為一個女劍客,把惡人都收拾一遍。
而現實我知道男女力量懸殊,于是大腦飛速運轉如果他給我一下,我是立馬躺地上訛他幾百萬還是先發制人踹他褲襠跑人。
但我的計劃都還沒開始,就被一道聲音打斷:「金兆佳。」
「……」
龍沼。
我才注意到龍沼也在。
他人在最里邊兒,手握球桿,微側頭看這邊。
他周遭的人挺多,男女都有,男的抽煙準備看戲,另幾個女人舉著手有些驚訝,我的關注點是,她們的美甲好漂亮。
喔,金兆佳很明顯叫的是我面前這個猥瑣男了,他套著件黃色背心,手臂從肩身一路沿下有很大片紋身,長相挺兇,像以前那種黑社會。
這會兒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盯著我。
其實我注意到龍沼后,是有點心虛的。
而金兆佳被龍沼這麼一喊,眉目間的戾氣降去很多,聲音仍陰惻惻的:「給老子道歉。」
「我不給傻逼道歉。」我說。
龍沼開始往這邊走。
金兆佳被我的話給氣笑,他倒是一點不覺得丟人,笑夠后,用氣音說:「我坐過牢你知道不?你想知道我干了什麼才進去的麼?」
我沒露出他所期待的恐懼表情,因為我頭一次見這麼積極露底的,把這種臟事當寶貝似的到處炫耀。
于是我平淡風輕回:「干了遭天譴的勾當唄。」
龍沼來了,他壓回了金兆佳欲發的怒氣,給了他一個眼神,人就憋著股氣轉身。
我咳了一聲:「好巧,你也來打臺球。
」
龍沼:「我是來打球的,你是來打架的?」
「……」
他這一問,我那股尿意才再次冒出來,呵呵笑道:「我說我是來上廁所的你信嗎?」
林煙恰在這時候上來:「輕沿,你怎麼半天沒下來——」
聲音戛然而止。
在看到龍沼那一瞬間。
我逃似的轉身去廁所。
再出來時,二樓已經恢復先前的氣氛,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林煙手里拿著我的包,眼神追逐著里面的人。
我走到她面前都沒察覺。
「林煙。」我叫了一聲。
她才冷不丁回過神,依然看著那邊,細聲說:「原來她們說的包場那個就是龍沼,那你要待在這嗎?」
我搖頭:「不啊,他玩他的,我玩我的。」
說到這,跟著偏頭看。
龍沼在交錯的人群中依然招眼,這會兒正俯下身準備擊球,他側邊有人遞煙,他搖頭不接。
然后動作利落地打出。
我離得遠看不清,但從周圍瞬間發出的口哨聲以及拍掌聲猜出,一定打得很漂亮。
龍沼依然是云淡風輕的樣,他直著身子,光一個側臉就萬里挑一。
眉骨鼻梁樣樣沒的挑,周身煙霧濃重,緩緩蔓到他身邊,他也不在意,一手握著桿,另一只手拿出手機閑閑敲著。
敲完后放手機,再次俯下身。
與此同時,我包里的手機響。
一條兩秒前的訊息。
——等我。
7.
林煙她們先一步離開,我抱著奇瑞在一樓等龍沼。
將近十點半,人才陸陸續續從二樓下來。
沒人注意到我,龍沼走在最末,相反他第一眼就往我這看,再側頭和旁邊人低語幾句。
其他人出了臺球館,龍沼拐方向走過來,路過前臺時順了一瓶飲料。
食指微屈拉開拉環,喝一口,繼續往我這走。
我朝他抬抬下巴:「親愛的,你讓我等你是為了親自送我回家嗎?」
這句「親愛的」讓他步子頓了一下,看我:「你撩起人來不臉紅。」
這不算撩吧,我覺得。
我起身,抱緊睡著的奇瑞往外走。
龍沼跟我身后。
有店內工作人員叫他,看起來跟他挺熟,對方笑了丟來一句方言。
我沒聽懂,龍沼聽懂了,他聽完后輕勾一下嘴角,摸出車鑰匙繼續自顧自往外走。
「不是。」我追了上去,「那個工作人員剛剛說的什麼?」
「說你太虎。」
我笑看他:「你覺得我信?」
他慢悠悠地回:「答案只有我知道,你問了你就只能信。」
……
撂完這句后他啟動車子,有風沿著車窗縫進來,把我額前的碎發吹亂。
我往后一靠,手指摁車窗升降鍵,堵住了外邊兒的風。
「好累,如果我沒那麼好說話,答應林煙,現在肯定也在家躺著了。」
「沒看出來。」
「什麼沒看出來?」
「你好說話。」
……
我抬手指支著側臉,淡淡說:「那男的本來就是欠,你不知道他剛剛做了什麼,Ṭůₔ我扔包都是輕的。」
龍沼平穩地開著車,然后問:「無論他做什麼,你出手之前有想過處在優勢還是劣勢嗎?」
我頓了一下,輕瞇眼:「我做事確實容易沖動,所以我媽說如果我哪天坐牢了她都不驚訝。」
「阿姨真這麼說的,沒其他話?」
「沒。」
他笑兩聲,評價一句:「你能平安長這麼大,挺不容易的。」
車在郁水亭停下。
我抱著熟睡的奇瑞下車后,保姆張姨剛丟完垃圾回來,她拉著我往前兩步,壓低聲音:「太太,我有事兒和你說。
」
「你說,張姨。」
張姨從兜里掏半天,掏出一張褶皺的紙條,她掀開遞給我。
我艱難地認了半天,才看清紙條上的內容。
[帥哥,我的 V:qy5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