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包了兩份面,都沒放香菜。」
我回來的時候官望也在,他起身接過我手里的東西,萬分感動道:「沅沅,你還記得我不吃香菜呢。」
我心想明明是他媽不吃香菜,他又在這作什麼妖。
臨走時官望媽媽一直拉著我的手問:「小沅,我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再撮合你和官望一把,你倆真就沒可能了嗎?」
「阿姨,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官望媽媽吃驚地重復了一遍,「小沅,你沒騙阿姨吧?」
官望媽媽病床旁邊那個床位的簾子突然從里面拉開,我看見周予變戲法似的推著醫療推車走出來。
「我證明,她已經結婚了,和我。」
本來今天周予我倆都下班早,約著晚上去我爸那吃飯。
結果跟了好久的偷手機的團伙下午終于有了動靜,我們出警抓到人都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期間周予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也沒接到。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周予像個留守兒童似的坐在所里大廳的長椅上。
我萬分愧疚地跑過去,「對不起,等久了。」
周予搖搖頭,捏起我的手腕問道:「上面是什麼?」
我認真地看了一圈,但根本啥也沒有。
周予似是被我逗笑了,一把撈起我的手,「我知道沒什麼,就是想找個理由牽你的手。」
他噘著嘴嘟囔:「醫院一下班,別的老婆都把她們老公接走了,我只能自己來找我老婆。找不到人我急得都要報警了。」
他輕輕捏了捏我的手骨,長嘆一口氣,「哎,電話撥出去,才想起來我老婆就是警察呀。」
周予見我回來得晚,提前給我爸打電話說不回去吃了。
派出所挨著大學城,隔兩條街就有個夜市,我倆就直接去那吃了晚飯。
路過一家奶茶店,我覺得口渴就進去買了兩杯奶茶。
周予站在店門口等著。
他今天穿的白襯衫,牛仔褲,腳上蹬著雙匡威的帆布鞋,單肩背電腦包。
往那一站,純情得像個等女朋友下課的男大學生。
不一會兒就有個小姑娘跑過來要他微信。
我聽見周予對人家說:「對不起啊,我結婚了,孩子都小學畢業了。」
小姑娘被驚得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那您還挺顯年輕。」
周予面無表情,「過獎。」
我拿著奶茶出來,他走上前幫我插好吸管后又塞回我手里,
他則一手牽著我,一手拎著另一杯奶茶。
我戳了戳他手背提醒,「那杯給你買的。」
周予聞言悶悶地低頭喝了一口,毫無預兆地就突然吻上來。
他湊得太近,我甚至看得清他眼皮褶皺處的小痣,以及隨他不斷忘情深吻而輕顫的睫毛。
奶茶的焦糖味急速在唇齒間散開,周予的氣息又甜又熱。
他很少這麼霸道。
霸道地汲取我的全部呼吸,逼著我和他一起往下落。
就在我感覺快要溺死在他身上時,他終于肯放過我。
周予頭埋在我脖子里,悶悶地說:「許沅,我不喜歡喝奶茶,你記住沒有?」
4
周末我來給之前住院的女報警人做筆錄,早上坐周予的車來醫院。
剛坐在車里就被他嚇了一跳。
不知道他今天弄的什麼新時尚,36 度的天捂得像個阿拉伯人似的。
我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里有人破口大罵。
「這是什麼光彩的事你還報警!傳出去哪個男人還敢要你!」
「要不是你穿得暴露,在那種地方上夜班,好好走在路上怎麼會有人欺負你!」
我推開門,女孩兒在病床上一言不發,他爸爸依舊滔滔不絕地指責。
「這位同志,這里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喧嘩。」我上前出示警官證,「還有,就算您女兒今天光著走在大街上,只要她不愿意,就沒人能強迫她。」
「現在依法對受害人進行訊問,請無關人員退出房間。」
男人敢怒不敢言,惡狠狠地「哼」了聲,摔門出去。
根據女孩的描述所畫出來的畫像,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前幾天從別省流竄到我們轄區的殺人強奸犯。
為了抓這個強奸犯,我們所兩個女同事連著三天凌晨在不同大街裝醉。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
為了不讓周予擔心,我就說我這幾天都在出差。
終于第四天,我在的這條街等到了殺人犯的出現。
本來只等他靠近,埋伏在暗處的民警們就會跳出來把他按住,但不知道是不是殺人犯警惕性太高,他居然在離我三步遠的時候掉頭跑了。
我一個箭步沖上前把他踹倒,扭打時他從懷里抽出一把刀。
眼看他手里的刀沖著我肚子橫掃過來,我翻身躲避,刀刃破肉刺骨的頓挫聲在清晨寂靜的街道清晰可聞。
我被抬上救護車時特意強調不要去 B 大的附屬醫院,周予在那上班。
我同事尷尬一笑,指了指前面抬著擔架,臉色黑得不能再黑的男人,「可,可周醫生都過來了呀。」
那殺人強奸犯一刀刺進了我右肩胛骨,弄得我半個月都抬不起胳膊。
所長特意給我批了一個月的假,在電話里劈頭蓋臉把我臭罵一頓,「你自己懷孕兩個月了不知道跟所里打報告,那麼危險你也往前沖,你出點事所里怎麼跟小周交代,怎麼跟你死去的媽媽李霞同志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