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徐清風看我的眼神,已經不再清白。
我忍了又忍,沒忍住敲開和梁牧白的對話框。
我:「您怎麼把它也帶來了呀!」
梁牧白回:「它要來找你,我攔不住。」
瞎說,哪有人攔不住貓的呢。
梁牧白消息再回道:「它在家一直鬧。」
我剛要回「不是都教過您方法了嘛」,他又發來一段視頻。
視頻中,藍白色的貓咪在黑灰色調的辦公室里,從皮質沙發到實木辦公桌,從落地窗到休息室……
滿場跑酷,快成殘影。
視頻最后,還有梁牧白似有若無的嘆息:「……它又在鬧。」
……
彼此僵持。
梁牧白發來請求:「你方便上來陪它一會兒嗎?哄哄它。」
我掙扎良久,最終還是從了。
去和師傅請假時,他又恢復成那拘謹的模樣:「去、去吧,請多久都行,不回來加班了都行。」
……
如果硬要細數這次烏龍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公司的幾位男同事沒再追我了。
原本都在一個公司待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們送花送禮獻殷勤,我不好拒絕得太強硬,還為此困擾過一段時間。
如今我和梁牧白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周圍反倒清靜下來。
也算是因禍得福。
轉眼間,就到了國慶假期。
雖然我主副業都在給梁牧白干活,但法定節假日還是能休息,我便提出這個國慶要回家陪父母。
梁牧白欣然應允。
他的帶貓技能在我的督促下已然大幅地提升,自信地說道:「放心,這次一定沒問題!」
事實證明確實沒問題。
國慶期間,梁牧白分早中晚給我發來幾段小視頻。
內容大多是貓醒了、貓睡了、貓吃了、貓拉臭臭了,以及貓在玩……
千篇一律都是那只貓,但我卻隔著屏幕品嘗到了思念。
原來不止我強勢地融入了貓咪的生活,貓咪也漸漸地闖入了我的世界。
視頻足夠吊人胃口,卻不夠解饞。
我貓癮又犯了,索性提前結束國慶假期,悄聲地回到梁牧白家,打算給他和貓一個驚喜。
門開,我停在玄關處,聽見客廳傳來梁牧白的說話聲。
「罐頭,想吃嗎?」
「喵。」
「叫爸爸。」
「喵~」
「再叫一聲,叫得好聽,爸爸就給你吃。」
「喵~~~」
……
7
梁牧白發現我回到家,「咻」地一下迅速地站了起來。
他局促地立著,罐頭已經被他藏到了身后。
看得出他很尷尬。
我也很尷尬,仿佛當場撞破他和小貓咪的奸情。
梁牧白硬著頭皮解釋:「那個心理專家建議貓咪最好處在愛意充盈的環境,不僅要有母愛,還要有父……」
他默然閉眼。
一臉「我到底在說什麼」的挫敗表情。
我附和著:「嗯嗯,對,是這樣,我也聽說了。」
他還在尷尬,但平日里梁總的風范已然逐漸地回歸,問我:「……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有點兒想它。」我指指他身后的貓。
他側一步讓開,栗子立刻朝我奔了過來。
它湊在我腳邊,仿佛最逼真的腿部掛件,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還時不時地仰著無辜的大臉呆呆地看我。
我把貓抱起來,一邊擼貓,一邊緩解那幾聲爸爸給我帶來的沖擊。
梁牧白自認是栗子的爸,這刺激不亞于梁牧白在董事會上穿女裝。
太嚇人了!
梁牧白已經不知躲到哪兒在消化尷尬,我也埋首吸貓緩解緊張。
混沌的大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梁牧白他該不會真看上我了吧?
這接二連三的誤會,一次還能說是巧合,次次這樣,那也太巧了點兒。
我把這事兒拿來和表姐商量,她先是罵我沒腦子,繼而拍板道:「這事兒簡單,試試他就知道了。」
「怎麼試?」
表姐嘰里咕嚕地在我耳邊一陣搗鼓,我最后點點頭,深以為然。
周一臨下班,我按計劃給梁牧白發去消息。
我:「梁總,我今晚有事,得晚歸。」
梁牧白:「什麼事?」
我:「我媽讓我相親。」其實是和表姐吃飯。
他爽快地答應:「行,貓我一個人照顧就好。」
飯桌上,表姐指著梁牧白最后一句話分析:「這是賣弄茶藝呢。」
「嗯?」
她故意拿腔拿調:「行,你去相親吧,貓貓我自己可以照顧的,我一個人可以的。」
……
「九成。」她斷言。
這是她估計的梁牧白喜歡我的概率。
而這概率,在吃飯途中梁牧白間隙發來貓咪視頻后,逐漸地漲到了十成。
吃過飯,表姐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原本還挺支持你倆在一起的,但這男的手段有點兒厲害,我怕你這樣的被他吃得渣兒都不剩。」
「……不至于吧?」
她認真地點頭:「至于。」
我又說:「可我沒想和他在一起啊。」
她沉默半晌,朝我豎大拇指:「可以,你這樣的也能玩死他,我支持你。」
……
梁牧白聲稱要來接我,表姐見勢便先撤了。
他的黑色邁巴赫緩緩地停在我面前。
梁牧白下車迎我,還朝我周圍若有似無地望了一眼。
我問他:「……怎麼了?」
他說:「你的相親對象呢?」
「噢,她有點急事,先走了。」
他點點頭,不再猶豫,利落地迎我上車。
我這才發現梁牧白還打扮了一番。
他身上是定制款的襯衫西褲,腳上踩著皮鞋,頭上還打著發蠟,價值一套房的手表在他腕間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