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梁牧白家里也是有監控的。
那他到底看沒看到前幾次上門的都是我?
如果他看到并知道是我,還故意點名要我上門喂貓,那這動機就有點兒可疑吧?
他擎等著抓我把柄,好讓我給他當長期住家保姆呢?
表姐的消息還在一條接著一條。
我索性把這事兒和她說,并讓她分析:「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表姐恨鐵不成鋼道:「說你傻你還真傻,你老板這明顯地是看上你了啊!」
我大驚:「你真敢想!」
她沉默。
這一默就默了許久。
我敲過去一個問號。
她回:「也沒怎麼,就想不通你這智商究竟是隨了誰。」
……
我辯駁:「老板有心上人!那只貓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也是我在梁牧白家住這段時間分析出來的。
梁牧白這人,不見得有多喜歡貓,但貓的吃穿玩用全是最好的。
貓的臥房比我的房間還大,各類設施一應俱全,墻壁上還掛著貓咪的巨幅個人寫真。
這要不是他心上人的貓,他何必花這勁兒費力地討好。
表姐還是沉默。
我又敲過去一個問號。
她回:「剛在百度,你老板這人條件不錯,喜歡就談吧,我支持。」
……
「不過你也抽空幫我接點兒單吧。」她再退一步,「好歹幫我帶帶新人啊。」
看在年少情誼的份上,我應允:「行。」
5
出乎意料地,我把平臺接單一事兒拿來和梁牧白商量,他竟然一口就答應。
還頗有風范說:「栗子交給我,你放心。」
我便放心地去給我表姐帶新人。
我領著新人來到雇主家,叮囑他要記下每位雇主的喜好和習慣,遵守雇主在平臺所提的要求,并一一地交代注意事項。
忙忙碌碌地一下午。
正進行到貓咪毛發護理這一步,梁牧白打來電話。
頭一次,他聲音不再平靜沉穩,透著一股迫切與慌亂:「……你還要多久?」
「一小時吧,怎麼了?」
「栗子一直叫。」他言簡意賅。
那邊靜下來。
果然就聽見栗子凄厲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聽著還怪可憐的。
我說:「你給它拿那個喜歡的凍干,或者試著把它抱到腿上揉肚子……」
「它撓我。」
這下不只貓咪,連梁牧白的叫聲都聽起來可可憐憐了。
我沉默片刻。
扭頭問新人:「接下來的事你能搞定嗎?」
他點頭。
「那行,我這邊有點急事,先走了。」
回到家,一人一貓已經恢復往日和諧的模樣。
只梁牧白的脖頸處,又多了兩道新鮮的貓抓痕。
我強忍笑,承認錯誤:「抱歉,我不該接單的。」
合同里寫明在貓咪有需要時須陪在身邊,梁牧白給的薪資也高出市價許多倍,于情于理都不該再接。
梁牧白卻云淡風輕地攬責:「我的問題更大。」
他努力地一本正經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莫名地讓我想到電話里那句委屈又憋屈的「它撓我」。
心想,他還是那模樣可愛。
我繼續道:「還是我的問題,以后不接單了。」
他不再堅持,只問:「那這樣會不會耽誤你表姐那邊的工作?」
「不會。」我說,「我和她說一聲就好了。」
原以為,不接單就萬事大吉。
但我沒想到,打工人還有一項時間意外。
那就是加班。
項目部的項目臨時出紕漏,大周末的,部門經理毫不留情地把所有人召去,我身為小嘍啰自然逃不開。
我陪在師傅徐清風旁邊,兢兢業業地聽吩咐。
加班到半程——
下午茶到了,梁牧白也到了。
他就站在大辦公室的門口,身前掛著一個顯眼的貓包,淡定道:「大家辛苦了,我請。」
辦公室響起一陣歡呼!
此時的他像是鞋帶開了,突然躬身彎腰,那貓包竟也是開的,栗子抓住這間隙,靈巧地從貓包里蹦了出來。
那是項目部的人第一次見到梁牧白的貓。
大家都好奇得不得了,目光一再跟著它轉。
栗子恍若走紅毯的大明星般,旁若無人地穿梭在過道中央,風姿綽約,腳步曼妙,風度翩翩。
在我愈發驚恐的視線里,它緩緩地停在我的身側。
我眼神示意它不要——
可惜貓看不懂。
它輕車熟路地跳到我懷里,熟練地找了個舒服的臥姿,還拿頭親昵地拱了拱我的腰。
偌大的辦公室瞬間落針可聞。
……
我麻了!
6
辦公室像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鍵。
原本熱火朝天地分奶茶、蛋糕、小點心的畫面,都一一地停滯。
所有人都在看我。
看我懷里的貓,再看梁牧白。
眼神循環往復。
梁牧白似是才發現端倪,「咦」了一聲:「……我的貓呢?」
我戰戰兢兢地起身,尷尬地上交:「報告總經理,在我這兒。」
梁牧白大步地走來,臉上掛著無可奈何的笑,嗔怪道:「這貓就愛亂跑,上次還差點兒丟了,害我好找。」
辦公室配合響起錯落的笑聲。
我拱手把貓送上,不料栗子還不愿走,使勁兒地扭頭凄婉看我,活像一只被拋棄的可憐小貓咪。
梁牧白打趣一聲:「這貓和你挺投緣。」
我干笑接茬:「可能因為和我家那只長得像吧。」
梁牧白走后,辦公室還彌漫著一股詭異尷尬的氣氛。
我不知道周圍的同事相不相信梁牧白的說辭,反正連我自己都不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