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跑了。
還跑到梁牧白鏡頭里了!
我的腦袋高速地運轉,正想如何來解釋這場誤會——
梁牧白懷中的貓突然不安分地拱了拱屁股,還「喵喵」地叫了兩聲。
我的心猛地一提。
就見梁牧白果然如往常般安撫地拍了拍它的屁股,還說:「乖,去找媽媽。」
……死了算了。
3
在場一片死寂。
沒有人說話,但所有人都在誤會。
有兩個曾經在工作上刁難過我的部門主管,已經朝我投來心虛又抱歉的目光。
我默默地垂下頭,已經想不到這件事還能如何收場。
根本沒法收場。
那些不清白的目光,赤裸裸地寫著,原來你就是梁總的貓的媽媽!
我嘆一口氣。
事實證明這口氣還嘆早了。
因為栗子真的聽從梁牧白的話,又從他那書房顛顛地跑回了我的房間。
那只藍白漸變的英短,此時正倚在我腳邊,瞪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癡癡地望著我。
我的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
空白過后,又浮現一個更為清晰的念頭。
那就是——
絕對不能讓它再出現在我的鏡頭里!
不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正想辦法勸退它,又聽梁牧白好似清醒過來般地發言:「……怎麼沒看見你的貓了?」
?
我硬著頭皮,沖鏡頭訕笑:「它又換了個地方睡覺呢。」
「噢,」他應一聲,隨口說,「和我這只還挺像的。」
僅此一句,便驅散彌漫在整場會議的迷霧。
徐清風率先回過神,清清嗓子,問詢:「那梁總,我是接著剛才……」
梁牧白后靠椅背,擺出一貫的姿態,吩咐:「你繼續。」
一直到會議結束,栗子都沒再闖入我的鏡頭。
它就蹲在我腳邊,玩玩睡睡,睡睡玩玩。
我卻提著心吊著膽,直到最后一刻。
攝像頭關閉,我長舒一口氣。
襯衫貼著背,已經濕了。
我望著腳邊玩得沒心沒肺的栗子,沒忍住在它腦門賞了一個爆栗,悻悻道:「今晚你別想和我一起睡!」
洗過澡,我將栗子送回它那比我房間還要大的臥房。
才拉開門,撞見恰好也出來倒水的梁牧白。
他顯然也才洗過澡,頭發略有些濕。幾滴水珠順著他精巧的眉眼落下,沒入領口,淺淺地勾勒胸膛處完美的肌肉線條。
我抿了抿唇,略為尷尬。
他好像也是,一杯水喝了又喝,幾秒工夫,就快見底。
我猛地想起來,今晚雖然是主業出的意外,但我副業同樣沒做好。
我忙道:「抱歉梁總,我今晚沒看好它!」
梁牧白顯見地一愣。
隨即道:「沒事,我也有責任。」
似是怕我誤會,他又解釋一聲:「平時喊順口了,你別介意。」
他指的應該是那句「乖,去找媽媽」。
我搖頭說:「不會。」
梁牧白之所以會把我喊成栗子的媽,全因為簽合同那天寵物心理專家的一句話。
簽合同那天,除了我、梁牧白、律師外,還有一名寵物心理專家在場。
她是負責栗子心理狀況評定的。
簡單地來說,梁牧白想要糾正栗子的壞習慣,不瞎叫喚、不撓人,變成溫順可人的乖貓咪。
于是這重擔便落到我頭上。
但這也不是白干,獎金尤為豐厚。
心理專家也很靠譜,還給我支招:「貓咪長期缺乏關懷,處在安全感缺失的環境,確實會造成一些性格上的問題,但這也好辦,給予它母愛般的關懷,我相信它早晚有一天能明白您和梁總的良苦用心。
」
我猜那天的梁牧白只聽到「母愛」兩個字。
因為從那時起,他就把我認成了栗子的媽。
每當栗子不小心打擾到他工作時,他都會拍拍栗子的屁股,說上一句「乖,去找媽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梁牧白還沒有自認是栗子的爸。
不然這家里的關系,真是要亂了套了。
4
視頻會議后的第二天上班。
一大早,我就被師傅徐清風叫去辦公室問話。
他破天荒地拘謹,猶猶豫豫地開口:「昨晚,那只貓……你和梁總,你們……」
我強行接過話茬,干笑道:「我也沒想到我的貓和梁總的貓這麼像。」
「真不是同一只?」
他也干笑一聲:「好幾個人追著來問我,說把梁總的老婆當徒弟是什麼感覺。」
我默默道:「不是啊,梁總也說只是長得像。」
「那就好。」他嘆一聲。
沒片刻,他又疑神疑鬼:「你押上我們的師徒情誼,老實告訴我,你和梁總真的沒關系?」
我也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和他真的沒關系。」
他還在半信半疑,我索性道:「師傅也幫徒弟澄清一下吧,梁總老婆這頂帽子真的太大了,我哪里戴得下?」
他最終點點頭。
我一身輕松地走出辦公室。
風平浪靜到下班。
地鐵上,我收到表姐發來的消息。
「最近怎麼沒見你來接單?」
表姐便是那家寵托平臺的創始人。
我壓力大的時候喜歡擼貓,可惜家里不讓養,便只能趁空閑時去平臺接一兩單。
由于風評不錯,還漸漸地發展出一些點名要我上門的老主顧。
梁總曾經就是我的老主顧。
表姐消息又到:「那個王姐因為換人,都投訴了一單。
」
我驚:「她怎麼知道換人了?!」
她回:「你傻啊,家里有監控啊!」
我恍然。
同時腦子里又冒出另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