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就在線上完成了支付電子合同的手續，一共 22 萬。剩下 8 萬，我用其中 4 萬付了佳佳接下來上小學第一學期的學費、住宿費、伙食費。做到這一步，我以為我這筆存款基本安全了。

但那時我不知道，我低估了人性的偽與惡。

那天我帶著佳佳交完學費從學校出來，接到閨蜜一通電話：「厲靈，你發我那網站動圖里的人我查出來了！」

3

梁冰說我老公確實是被 P 上去的。那張「小動圖」里的女人是一個日本知名的女優。

她還說：「姐妹兒，波哥雖然這些年混得還不錯，但也就騙騙小姑娘還行。像 x 老師那樣的咖位，他肯定攀不上啊。」

「我覺著吧，波哥這回確實是被人搞了，對方 P 這個圖存心就是給你們添堵嘛。不一定是他公司的人，畢竟他們怎麼算得準你會在什麼時間打開什麼網站？」

「你得找找你身邊的人。」尤其是最了解我平時教課大綱、習慣會點開那些網站的人。

梁冰這麼一提醒，我腦袋里瞬間就有了畫像。了解我教課行為習慣的人，除了我自己，就只有我每學期的助教！每次上課前一個星期，我都會把課程環節發給我的課程助理。我想到了我這學期的課程助理，一個很靦腆的男生。

回到學校后，我把他叫到辦公室。但幾番旁敲側擊下來，我可以確定他跟這件事沒關系。

眼看事情就要陷入僵局，那男生忽然道：」厲老師，您說要的那份資料，說不定許學姐有備份呢？」

我剎那間如被雷擊中！

許荔。

專業課同一兩年的教學大綱變動是不大。

我怎麼忘了，除了今年的課程助理，還有我的上屆助理……想了一圈兒，我唯獨沒有想到她。

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靜坐很久，直到手機里又有一條微信發來：「厲靈，幾年不見，你越來越年輕、漂亮了啊！要不是波哥在旁邊，我還真認不出來你了！」

我顫抖著手點開那條信息。發信息的是我們的一個大學同學。照片是在機場，估計人流量大，沒來得及打招呼，所以拍照、發信息給我。

只見照片里，陳波跟一個女人手挽著手！但是照片里的那個女人，顯然不是我。我點開放大圖，只見鵝黃長裙，膚白纖細。那背影，我認識。

那天，我一個人在教學樓漆黑的樓道里關了很久。說來可笑，我一個人民教師，第一次，竟然和那些十八九歲躲在樓道里抽煙的小年輕一樣，關著自己玩自閉。

整理好自己所有的儀容、儀表，我沉默著回到辦公室，打開了許荔畢業留檔在校的個人檔案。

是的，照片里，那個人，是許荔。

和陳波出軌許荔一樣讓我感到晴天霹靂的，是他們的那些聊天記錄。許荔叫他「爸爸」，他叫許荔「乖囡」。許荔和陳波以父女相稱，看似是一種情趣。實則，有背后的心理問題。

像我們學過教育學的人，都有教育心理學的基礎。

心理學有一個專業術語——俄狄浦斯效應。俄狄浦斯王，是歐洲文學史上典型的命運悲劇人物。為了驅逐瘟疫，殺父、娶母，并與母親生兒育女。也就是后來我們所說的，戀母情結。同樣的效應，在女孩的身上，就是戀父、殺母。

她戀上的是陳波。

殺的，卻是我。

我知道許多在普通人眼中怪異的「性癖」其實離不開本源的一些特質。其中一項，就是原生家庭。所以我點開許荔家庭父親那一欄——檔案顯示，許荔的父親，無。

許荔曾經和我提過一嘴，她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拋下她媽和她走了。因此這麼多年她一直記恨她爸。

我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就在這時，我女兒夏令營班主任打來電話：「請問是陳佳佳同學的媽媽嗎？」

「我是，怎麼了？」

「陳佳佳已經三天沒來上學了，我來問一下情況。」

我第一反應給陳波打電話：「夏令營班主任說佳佳沒在學校，你知道嗎？」

我知道陳波雖然沒回家，但他早就回了北京。畢竟，那張照片里，他和許荔在大興國際機場。

電話里沉靜片刻，陳波故作冷靜地說：「我不知道啊，佳佳這幾天不是跟著你嗎？我還在云南呢。」

「老師說佳佳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