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第九次攤壞煎餅的時候,我忍不住問道:「大哥,你不會是便衣吧?」
他否認三連,然而等我一走,他就拉下卷閘門,沒臉再營業了。
后來,我們又遇見,他纏住我:「你被逮捕了,叫老公。」
1
相親之前,我只知道對方是個警察,根正苗紅。
我媽說:「你不是一直對兵哥哥情有獨鐘嗎?我費了好大勁給你物色的,要還不能成,那你就等著我改嫁吧,我沒臉和你待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頂著巨大壓力見面之后,我愣住了。
這不是前幾天我家樓下攤煎餅的帥哥嗎?
我記得他技術十分不好,連攤九次,一次比一次失敗。
我怕他尷尬,于是給他找了個臺階:「大哥,你不會是便衣吧?」
誰承想,我竟然猜對了。
還沒想好開口方式,他比我還激動,噌地一下站起來:「你都打入我們內部了?」
我一腦袋問號:「這話怎麼說?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壞人?」
大哥,那天你攤餅的姿勢真是太業余了,我懷疑你很正常好不好?
你怎麼還反懷疑起我來了?
他慢騰騰地重新坐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熨帖平整的襯衣下,隱隱透出手臂的肌肉線條,放在桌子上蜷起來的手,青筋明顯,配上小麥色的肌膚,有一種充滿陽剛的性感。
我連忙控制自己的眼神,吞了吞口水,頂著發燙的臉繼續走流程。
「我叫夏青,是一個網絡作家,平時作息很不規律,約會的話,最好能提前兩天說,然后,我廚藝一般,基本靠想象力做菜,長得可能還行,但卸妝之后就沒那麼好看了,名下有一套房,每月能自己還房貸,你不用管我,那個……要不你也介紹介紹自己的情況?」
他眉頭越鎖越緊,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探究,我好想逃。
可是他的背景,他的臉,又誘惑著我,繼續煎熬。
沉默半晌,他清了清嗓子:「我叫程熠,是名警察,今年二十五歲,你未來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在哪塊讀幼兒園決定了嗎?」
我一喜,他竟然想得比我還周到,簡直想沖過去,狠狠給他一個獎勵。
「會不會太早了?」
他沒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又以拳抵嘴遮掩了過去,「夏小姐,我聽我大姨說,你很喜歡軍人?」
我用力點頭:「時刻都在準備著當軍嫂,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這下,他徹底繃不住了,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直接咧到了耳后根,臉上還微微泛著紅。
「不是,你這姑娘說話怎麼像缺心……」他頓了一瞬,像是硬生生憋回去了一個詞,「豪放。」
其實我心里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但是我這個人,一緊張就容易放飛自我,跟喝了假酒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能接受嗎?」我的腦子現在跟不上我的嘴。
他收斂起笑容,目光落在我臉上,聲音忽然變嚴肅了很多:「我這個職業很特殊,隨時會有危險,你要考慮清楚。」
都聊到這里了,那大概就是穩了。我松了口氣,緊繃的身子軟了下來,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放心吧,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他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你具體都想了些什麼?」
我差點又要忘卻人情,制造一場事故了,幸好及時換了詞語,把守寡改成獨立。
他一愣:「夏小姐真是活得清醒。」
我被鼓勵到,笑得更加熱情,「程熠,你和我談戀愛,不用有后顧之憂,你放心保護國家,我來保護你就行了。
」
他嘴角抽了抽,忽然伸出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頭疼。
好半晌,他才對上我期盼的目光,慢慢開口:「謝謝你?」
為什麼要用反問句?
程熠是請假出來相親的,聊天結束之后,我開著我的五菱宏光迷你送他回警局。
下車前,我喊住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你對我印象應該還不錯吧?」
他站在陽光中,神色莫辨,但一身正氣,引人心安。
我越看越滿意。
「嗯。」
他回一個字,我連回三句。
「我也是。
「那我們保持聯系。
「我先回去了。」
2
一回家我就向我媽匯報了這個喜訊,她老人家竟然不信。
于是,我當著她的面,掏出手機,給程熠發消息。
一分鐘過去了。
一小時過去了。
一晚上過去了。
那句「我回家了,別擔心」就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始終沒有消息。
我媽冷笑道:「雖然猜到了結果,但我還是對你很失望。」
我頂著碩大的黑眼圈,蓬頭垢面地坐在沙發上,「男人,果然都靠不住,哪怕是有編制的……」
我媽無情地打斷我:「照照鏡子吧。」
無心工作,躺在床上擺爛一整天,等了一整天回復。
傍晚時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進來。
昨晚沒睡好,我困極了,大腦混沌一片,接電話的聲音也軟綿無力:「喂?誰啊?」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你聲音怎麼成這樣了?周圍是有人嗎?」
我立馬分辨出這好聽有磁性的嗓音是誰了,整個人都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
「我生病了。」
「感冒?」
「相思病。」我紅著臉,張口就來。
然后,我被掛電話了。
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我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
我是失戀了嗎?
很快,程熠的電話又打進來了,可我已經不敢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