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干凈水,冷漠地說:「就你長眼睛了,還不帶挪地,非得在廁所聞味。」
「你說什麼呢!」
她氣呼呼地要上來扯我,被她閨蜜拉下來。
「別理她,有些人沒人喜歡就容易嫉妒別人。」她閨蜜白了我一眼,「指不定是聽說你是程況的女朋友,心里酸著呢。」
鹿夢由怒轉笑,看我眼神多了幾分可憐。
我不多辯解。
有這工夫吵架,我還能多做幾道題。
回到教室,體育委員在講臺上頂著吵鬧的教室講話:
「都別吵了,運動會接力跑的人齊了,剩下三千米誰來跑?」
三千米。
又累又被安排到大中午,沒人想報名。
「那我點名了,」體育委員眼睛轉了一圈,「晝哥,你可以不?」
別看林晝個子高,這人不擅長體力活。
常年宅在家,下樓都嫌累。
果不然,他眉眼瞬間不爽,冷著臉沒說話。
體委吃了癟,抱怨道:「一班派了程況跑三千米,人家又是學霸又體育全能,大家能不能積極點。」
「唉,那肯定是他拿第一啊,論體能誰比得過——」
「我可以。」林晝突然出聲,不動聲色地說,「三千米而已。」
體委滿面歡喜,寄予厚望:「真不愧是我班學神!一班的算什麼!」
班上同學一起起哄。
林晝但笑不語,很是受用。
他眼神不期然地落在我身上,又收了回去。
10.
運動會那天,中午很曬。
但操場擠滿了人,尤其是女生多。
廣播喊著:「不是三千米比賽的選手,請遠離賽道。」
我班選手林晝在前面喝水候場,身旁圍了一圈同學。
這幾天,他天天晚上繞小區狂練三千米,跑得樓下的狗都認識他了,大晚上亂吠。
「晝哥,有沒有把握啊?」
同學問他。
他不屑了一眼,惹來旁邊同學打趣:「這是我們晝哥耶!那不得搞得對面一班某人回家找媽!」
林晝擰上瓶蓋,揚起嘴角:「比賽而已,我都沒練習。」
我坐在后頭陰涼的后勤處寫試卷,偶爾管管礦泉水和面包。
上場前,林晝突然往我這邊走。
頂著眾人的目光,把他的校服外套丟給我。
啪嘰,砸我試卷上,好像賞賜一樣。
我皺著眉頭,抬頭看他。
他臉上掛著天之驕子的得意:「別假認真了,看會比賽吧。」
說完,轉身就朝操場中心走去。
我順著他的身影往前看。
操場中心,最高個子的程況很是惹眼。
黑色的運動頭帶將他頭發豎起,顯得五官愈發張揚。高挺的鼻梁逆著光,添了幾分少年桀驁。
鹿夢走到他身邊遞水,他冷著臉地拒絕了。
他眼睛掃了一圈操場,落在我班的帳篷上,撞上了林晝的臉,又找到后勤處的我。
非常不爽我和林晝同框出現。
瞬間換了張生氣的臉,長哼了一聲。
選手各就位。
林晝瞥了一眼程況。
對方則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比賽開始。
林晝穩住氣息,跑在中間。
程況氣定神閑地跟在他旁邊。
兩人速度差不多。
五圈過去了,其他班的選手明顯跟不上了。
賽場上剩下林晝和程況。
我班同學大聲喊加油:「林晝第一!林晝第一!」
林晝呼吸有點亂了,但他盡力調整。
他頻頻往身旁的程況看去。
對方雖然保持著同速,但呼吸和表情輕松得好像在散步。
剩下最后一圈半,林晝開始發力。
他頂著大太陽用力狂跑,都顧不上表情猙獰了。
班上的呼喊聲愈來愈激烈。
剩下一圈,林晝終于把程況甩在后面。
呼吸都亂了,拼命往終點跑。
而程況優哉游哉地跑在后面,路過我班帳篷時,眼神還在找我,笑得純情又燦爛。
林晝使勁跑,他還在擱這逛街。
幼稚鬼。
我無語,張著口型對他示意:「快點跑。」
剩下半圈。
林晝眼見終點越來越近,臉上終于有了笑容。
他露出了些平日的淡定,扭過頭朝后看程況。
卻發現程況猛地躥了上來,快得讓人看不清,倏地沖過了終點。
留林晝愣在原地。
「哇哦!第一!第一是程況!」
我班的男生激動地拍手:「我去,程哥壓根沒把林晝放在眼里吧!」
「玩呢,這是。」
「噯!老師!林晝暈倒了!」
前面幾個同學眼尖,看著林晝跑到終點后暈倒在正午滾燙的操場跑道上。
班主任著急地指著我:「后勤的同學,快!快拿水來!」
11.
「我衣服呢?」
林晝醒了。
我從數學試卷里抬起頭:「不知道。」
實話實說。
他丟給我的時候,擋到我試卷了。
我隨手不知道塞哪去了。
他別過臉:「學校不應該設置中午跑三千米的,體力再好的人也容易中暑。」
「你不是中暑。」
我合上試卷,面無表情地說,「大夫說你太久沒運動,突然練習太猛,體力不支,就容易暈倒。」
他白皙的脖頸染上紅暈,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
「其他人去吃午飯了,我負責后勤。」
「別找借口了,」他嗓音低沉,「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臉挺大。
我只是想找個安靜又有空調的地方寫卷子,且不能與班級整體太格格不入。
否則容易被孤立,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樂于助人這事,比手拉手去上廁所省不少時間。
不過既然浪費這時間了,就不能白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