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反倒不覺得生氣了,只覺得自己這些年真是有些可笑,這樣一個蠢貨,真的能守住我留下的財產?
「瑾瑜,你過來,離我近一點。」
白瑾瑜咬了咬牙,往前蹭了幾步,剛好是我夠得到的距離。
我對著他笑了笑,他神色有些放松下來:「媽,我知道你生氣,但是——」
我揚起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這些年我保持健身習慣,手勁不小,一巴掌打得他頭都偏過去。
「阿姨——」安安試圖沖過來,被我一個眼神嚇得定在原地沒敢動。
這是白瑾瑜長這麼大,我第一次打他。
「這一巴掌,是我替你唐恬阿姨打的。
「你小時候吃住都在她家,陸蕪有的,她都給你備了一份,你生病住院,是你阿姨不眠不休照顧你三天。
「你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有沒有想過你阿姨會有多傷心。」
白瑾瑜捂著臉,愣愣的沒說話,難得有些愧疚,可能是蛀空的戀愛腦終于開始轉動了。
我緩了口氣,換一只手又打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我替小蕪打的。
「你跟她青梅竹馬,你大學差點掛科,都是小蕪幫你混過去。你們做不成夫妻也應該是朋友,就算你有了喜歡的人,也可以早點跟我說,何必等到訂婚現場讓小蕪丟臉。」
白瑾瑜皺著眉,口齒不清道:「陸蕪她只是在你面前裝得好而已,你不知道她怎麼對安安的!」
陸蕪忍不住打斷他:「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安安!」
「安安就是被你無辜裁掉的員工。」
陸蕪一言難盡:「我是集團總經理,怎麼會每一個被裁掉的小員工都認識?」
「陸小姐,我離職那天找過你,你讓保安把我轟出去了,你怎麼能沒印象呢?」
「就是!陸蕪你無非是看我喜歡安安,才想要報復她。」
我實在不想聽他再發表言論,沒忍住又打了一耳光。
他捂著臉,震驚地看我:「媽你怎麼還打我?」
我揉了揉手掌:「這一巴掌,算你盡孝,替我挨的。
「子不教母之過,你做出這樣毫無教養的事情,是我教育得不夠。
「你沒有家教,是我對你疏于管教。
「這些年,我對你太寬容了,讓你忘了自己姓什麼,靠誰吃飯。」
他白白凈凈的臉蛋迅速腫起來,眼底有些受傷的神色,口不擇言道:
「我就知道我爸說的沒錯,你根本不懂什麼叫感情!
「怪不得我爸會愛上別人。」
3.
白瑾瑜說完也察覺到說錯話,忙閉上嘴,有些后悔,卻拉不下臉道歉。
本來一直幫他說話的唐恬這下真生氣了,冷聲質問他:
「白瑾瑜!你就是這樣跟生你養你的母親說話的?」
看著他跟宋廷晟如出一轍的神色,我心底的火氣更大。
「瑾瑜,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跟安小姐在一起嗎?」
白瑾瑜拉起安安的手,深情地看著她:「對,我白瑾瑜此生非安安不娶。」
「很好。」我鼓了鼓掌,從身后拿出一份文件。
「作為你的親生母親,你選擇的女孩兒,我理應提前了解一番。
「這是我剛剛讓助手調查的信息。」
我把文件遞給白瑾瑜,面無表情地看著安安:「安小姐,恕我直言,你的過往經歷,我不敢茍同。
「無論是作為母親,還是白氏集團的董事長,我都不可能接受一個十九歲就墮胎,坐過臺、進過監獄的女人進門。
」
「白夫人,你怎麼能這樣羞辱我?」
安安的眼淚說來就來,雨打梨花,頗有幾分美感。
怪不得白瑾瑜被她迷昏了頭,畢竟當年他爸的情人也是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愧是親父子,審美當真是一致。
「我不過是把你做過的事情說出來,也算是侮辱你?」
白瑾瑜神色復雜地合上資料:「媽,安安的過去我都知道,但是我不介意,她是個單純的女生,只不過是被人騙了。」
「我沒興趣了解她的動機,我只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堅持選擇跟她在一起。」
白瑾瑜梗著脖子說是。
我看著白瑾瑜,甚至露出一點笑容:「很好。」
「你是個成年人了,我即便是你的母親,也不應該為你做決定。我同意你和安安在一起,一會我的律師帶你去把戶口單獨遷出來,明天,我會登報跟你解除母子關系。
「你私下里跟你父親常見面,想來父子感情很好,那就也不用跟我姓,日后,你就跟你父親姓宋吧。」
唐恬皺眉攔著我,我搖搖頭,讓她先不要說話。
我知道她是想勸我再多想想,但是我這人做事向來如此,哪怕是親兒子也一樣。
宋瑾瑜僵在原地不出聲,一臉的不忿,等律師拿了解除母子關系的協議出來,他也沒有說一句軟話。
我知道他是有恃無恐,覺得自己是我的獨生子,就算我現在生氣,過幾年也就好了。
可惜了,他還是不夠了解我這個母親。
我白舟一個人攢下這麼大一番家業,靠的從來都是心狠手辣,開弓沒有回頭箭。
「白阿姨,瑾瑜哥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這樣做他多傷心啊!」
安安憐惜地拉著宋瑾瑜,譴責地看我。
我冷笑出聲:「安小姐,你還沒過門呢,就急著替我們當家做主是不是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