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鬧也沒人管,偷偷開了家里的門準備跑出去找姥姥,看見對門的自閉癥哥哥呆呆地坐著。
我怯怯地和他打招呼:「你好,自閉癥……鴿鴿。」
往常,他會把頭一扭。
這次他望向我:「你去哪里?」
啊,原來他會說話,不是機器。
「找我姥姥姥爺。」
他面無表情地拎起我胳膊,將我送回屋里,然后啪地關上門,我氣得哭了半天,決定再也不理他。
我姥姥心生一計,直接把我送到對門奶奶家照顧。
我發現,自閉癥哥哥不是天天坐門口,而是干完家務才靜靜地坐在門口。
我搬了個板凳和他排排坐,發現并不好玩,就拖著他看動畫片:「自閉癥鴿鴿,你能不能陪我看動畫片……」
他翻了個白眼,不理我。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表情,我摸摸肚子:「自閉癥鴿鴿,我餓了。」
他轉頭進屋里,拿起僅剩的半根苦瓜和胡蘿卜切碎煮粥,苦得我直皺眉。
但我從小很有禮貌,一邊喝一邊夸他:「自閉癥鴿鴿,真好吃,你要當個廚師哦。」
他走到門口打算呆呆坐著。
原本位置上,板凳不翼而飛,在屋里找了幾圈后,狐疑的目光落在我頭頂:「板凳被你藏哪里了?」
「哇,你好厲害。」我一下子抱住他的腿,「我藏起來了。」
「帶我去玩,我再告訴你藏哪里。」
大人們說,自閉癥哥哥已經一年沒有出過門了。因為他在等媽媽,他媽媽跳進了海里,還沒有回來。
哥哥糾結半天后。
我如愿以償出門,而且出門見阿姨喊阿姨,見叔叔喊叔叔。自閉癥哥哥牽我的手越來越緊,汗都打濕了手背,因為大家的關注點都放他身上。
「喲,阿肖今天出門咯。」
「你外婆身體怎麼樣?」
「這小姑娘誰家的?」
他緊抿著嘴,臉色蒼白,帶著我來到樓下沙堆玩沙子,自己在角落里站著。
那天下大雨。
我看見水坑就跳,不愿意走回家。
把他逼得說話:「下次不帶你出來。」
「下次還出來啊?」我滿懷期待,我識趣牽起他的手,「走吧,下次要來哦。」
姥姥說我要在他家住一個月。
路上,有只渾身被淋濕的小奶狗在我面前打滾,我蹲下,看著小狗擦眼淚:「它好可憐哦。」
他:「……」
僵持許久后,我把小狗帶回家。
奶奶質問時,我指了指門口站著的肖池:「哥哥帶回來的,他說小狗可憐,差點哭了。」
反正他不會說話。
奶奶狐疑道:「茉茉,我們家養不了狗,奶奶把它放回樓下好不好?」
我搖搖頭。
門口人影晃了晃:「外婆,我想養。」
從此,這條小黃狗成了對門奶奶家的一員。
往后一個月,我天天喝苦瓜蘿卜丁粥,還得禮貌夸他:「哥哥,好好喝哦。」
后來,苦瓜蘿卜碎丁里,他又多放了肉沫。
奶奶說,要養狗,必須要下樓遛它,每當天黑時,我總能看見哥哥出門遛狗。
一個月后,我被送回家里。
我鬧著姥姥說,自己也要養一條狗。
姥姥給我買了條玩具狗:「茉茉,你看,這條狗是不是比哥哥的漂亮。」
我信了。
對門哥哥天天牽著狗出門遛彎,我天天牽著玩具狗出門遛彎。
他長得很高,我只能抱住他的腿。
「哥哥,你叫什麼呀?」
他從不講話,這次卻回答我:「肖池。」
原來是肖池,不是自閉癥。
有一天,我敲開對門奶奶家的門:「奶奶,我來叫哥哥出去。
」
奶奶看著我身后的玩具狗,摸摸我的頭:「茉茉,以后不用來找他了,謝謝你。」
我跑回家里問姥姥,姥姥充滿遺憾地說:「對門的哥哥?」
「他被狗叼走了,以后不回來。」
我躲在被窩里,摸著我的玩具狗,偷偷哭泣。
從不出岔子的玩具狗,狠狠夾住我的手指。
我哭了。
開始都記恨所有的狗。
后來長大,我開始明白,「被狗叼走」是個罵人的話。
對門的哥哥只是被他爸爸接走了。
番外二
我懷疑肖池最近耍流氓。
身上只圍個浴巾就在客廳里坐著,也不說話。
我偷偷瞥一眼,小腹上漂亮的腹肌結實有力,寬肩窄臀,水珠子從冷白的皮膚滑過再一點點滲進干毛巾里,然后他伸手擦頭發……
手指也很精致……
那場面簡直撩得我喉頭一緊,不愧是走純欲風的男神,看了想上去糟蹋一下。
我在客廳心猿意馬地看論文。
他在客廳散步。
一連幾天,我天天做夢,夢見肖池扯浴巾。
終于,我挨不住了。
對他的鸚鵡下手,我教一只鸚鵡說:「脫衣服脫衣」,再教另一只鸚鵡說:「是變態是變態」
訓練有成后,我欣慰微笑,希望肖池下次能穿睡衣出浴室,不然我天天做夢,又得不到滿足,脾氣會越來越差。
只不過肖池今晚不散步。
他坐我旁邊:「你之前是不是說過要看我的裸照?」
「……」我咽了口水,「說說而已。」
肖池眉骨挑起,聲音像個迷情的鉤子:「既然敢說,為什麼不敢做?」
「……」
為什麼他比我還要饑渴?
我紅著臉,顫顫巍巍地伸手摸到浴巾邊緣,正準備扯下去。
陽臺上的兩只鸚鵡開始作妖。
「脫衣服脫衣服!」
「是變態是變態!」
我愣住,肖池眉頭一皺,旖旎的氣息變得奇奇怪怪,我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教它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