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走得很快,不小心從樓梯滾下,滾到那男人面前,他握住了我的腰,他的聲音清透悅耳:「慢點。」
雖然他扶了我。
但我看都不敢看他,怕這個男人有雙兇神惡煞的眼睛。
我連滾帶爬跑,總算到姥姥門前,松了口氣,而那個男人進了對門。
哦,原來對門的自閉癥哥哥長大了,也是奇奇怪怪。
這一回憶,肖池在我的記憶里充滿了灰色,足以上演一部鬼片。只是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現在的肖池,在很努力生活,而剛好都是我喜歡的樣子。
我抱抱他的頭:「我錯啦,不分手。」
一下子從威脅變成服軟,肖池漆黑的瞳仁里映出我狗腿子的模樣,清亮得像黑夜中的皎皎明月。
他像是想起什麼:「姜茉,我打聽過,你全家人都說,你有個男朋友。」
「沒有,都是胡扯,」我腦仁又開始疼,「只是梁躍之追得緊,誤會了……不過我父母確實很喜歡他。」
16.
第二天,我抱著課本去上課。
一輛賓利停在我身側,肖池搖下車窗:「過來,送你。」
我:「……」
學校離他的小區就幾百米的距離,而這車太招搖,不是等著我實錘被包養嗎?
我搖搖頭。
最后,肖池妥協換電動車,差點把我整遲到,大清早像個怨種一樣沖進多媒體教室里。
旁邊的同學戳戳我的手:「姜茉,你男朋友送你過來的?」
我羞澀地點點頭,一低頭就看見肖池的微信消息:「下課去接你,別亂跑。」
「??」
該死,像極了小時候家長怕我去網吧,堅持接送上下學。
趁著課間,我把從小到大的照片整理,打包發給肖池,他不是想要照片麼,里面什麼的都有。
一個小時后。
肖池幽幽地給我發語音:「上班時間別勾引我,我團隊看見了,影響不好。」
我翻個白眼:「……」
只是發幾張照片而已,他的團隊都是他說了算,哪個敢管他。
下課,肖池準時接我。
路上等路燈時,隔壁車的媽媽接小孩放學,烏溜溜的眼睛一直盯著我。
我以為是,我長得好看。
結果小孩好奇問:「姐姐,這麼熱的天,你把哥哥得這麼緊,他會中暑的。」
周圍等路燈的人噗地笑出來,肖池笑著和小孩說:「哥哥不熱。」
我尷尬得松開肖池的腰。
目的地到了。
肖池說過,今晚去酒店吃飯,我跟緊肖池,剛進門,無數泡泡朝我們擠過來,空氣里都是淡淡的香氛,我感覺不對,不是吃飯?
「誰的宴席?」
「我和你的。」
大家齊刷刷的目光襲來,我立刻掛上招牌笑臉,手不自覺地揚起打招呼,生怕給肖池丟人。
「本來以為阿肖沒法騙出來。」
「哈哈哈嫂子好可愛。」
「快快快給他們放個禮花。」
一晚上,我和肖池被折騰得花樣百出,這群人問題刁鉆,差點把我套進去,要不是肖池替我喝了幾杯酒,估計現在都只能在地上爬。
「恭喜姜茉小姐,你通過了我們團隊的考核。」主持人拿個話筒,「我們阿肖今天正式交給你了。」
果然是個鴻門宴。
肖池有點醉,整張臉俊美得驚心動魄,拉著我的手放在他太陽穴上:「不舒服,你幫我揉一下。」
我揉了一下。
他半瞇著眼:「困,抱著我睡會。」
我抱了會。
他又說:「睡不著,你要唱歌。」
我嘴角一扯,見過撒酒瘋的,但沒見過酒后撒嬌的。
散宴會時,肖池神志還算清明,送走了所有人,只有我知道,他醉得很厲害。
夜路很長。
我開車,他趴在我背上,幸好他不是個鬧騰的人,不然肯定翻下去。
風聲呼呼刮過耳側,萬籟俱寂中,肖池低低地問我:「姜茉,以后你會離開我嗎?」
以后嗎?
我想了想:「你不欺負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哦。」肖池吻住我的脖子,「姜茉,我愛你。」
那刻,天地萬物似乎都黯然失色,能令我心跳驟停的,只剩那句「我愛你」。
沒有玫瑰,燈光和紅酒,只有披星戴月的夜里,疾忽的風中,他低低沉沉展露了真心。
我忍不住揚起嘴角:「那恰好,我也愛你。」
哪怕當初始于顏值。
但我也曾在茫茫人海中選中了你。
曾經我以為,動心是件很難的事情。
后來才發現,只是沒有遇見你而已。
「完結」
番外一
我從小長在姥姥家,她告訴我,對門的戴奶奶很可憐,老伴走得早,女兒還鬧離婚后自殺,只留下個外孫給她。
「哎呀,戴珍家那個孩子在休學,據說刺激過度,有點自閉癥,真可惜,這麼小就被養壞。」
「那別讓咱們茉茉接觸。」
我聽著姥姥姥爺討論,似懂非懂,那會我三歲,見誰都要摻和一嘴。
某天姥姥帶我出門買菜,對門家小孩坐在門口,皮膚白得不正常,整個人呆呆的,同齡小孩都不敢接近他。
我被牽著,眼神好奇地走過他。
他五官長得很漂亮,只是表情要死不活的,我很害怕,但還是沖他甜甜一笑:「早,自閉癥……鴿鴿。」
他把頭一扭,繼續要死不活。
事后,我姥姥訓我:「不許叫,少說話。」
第二天。
我姥姥牽著我走過道:「早,自閉癥……鴿鴿。」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我一叫他,他就扭頭,像個機器人。
后來,我姥爺住院,姥姥送飯摔斷一條腿,雙雙躺進了醫院,只能把我關在屋里,讓對門的奶奶給我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