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修為尚淺的小豬妖。
日日蹭到師尊腳邊呼呼大睡。
化形那日,我一絲不掛。
師尊扶著額角: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個正常男人?」
我氣鼓鼓地滾了下去。
誰家好豬,睡覺還穿衣裳啊!
1
我是三界之中戰神凌霄唯一的妖徒。
我是只實實在在的妖,一只豬妖。
撞了大運,還沒學會化形之前,我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凌霄戰神的徒弟。
知命樹說,凌霄戰神將在三百年后渡劫。
天君怕戰神扛不住這劫數駕鶴西去,好言相勸,讓他早日收徒,傳承衣缽,省得戰神的位置后繼無人。
收徒大典傳得沸沸揚揚,比試的場子就在忘蓮山上。
而我,就是在忘蓮山上晃晃蕩蕩悠閑度日的小豬妖。
這日我看到山上來了許多仙人,仙氣飄飄地圍在一起。
本想躲開人群抓緊回家,誰知有人搬上來了幾桶食物,香味撲鼻。
我四腳快速倒騰起來,直直地沖了過去,大快朵頤。
我狼吞虎咽地炫了三桶,全然不顧四周的指指點點,吃飽喝足,剛要溜號。
就聽到一聲震天的敲鑼聲響起。
「第一名!誕生!」
「恭迎戰神大弟子!」
我還沒來得及擦嘴,就被人群圍了起來,他們吵得沸沸揚揚,我左看看右看看,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這豬妖是哪里來的?」
「定不是來參加比試的吧。」
「戰神大人怎會收妖?」
「可它確實完成了比賽啊!」
大家七嘴八舌,我找了條縫,剛要溜走,就被一雙大手提溜了起來。
「以后這便是我的愛徒,賜號『觀云』。」
我晃了下尾巴,扭頭看著拎著我的男人。
白衣飄飄不染塵埃,烏黑的發用無瑕的玉冠束起,額前細散的碎發垂在他硬朗的眉骨,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鼻挺唇薄,負手而立的樣子,威風凜凜。
我看著他,咽了咽口水,控制不住地搖起了小尾巴。
滿眾嘩然。
他把我揣在懷里,騰云而去。
飛了一半,暗戳戳地罵了一句:
「三桶泔水,竟真有人吃得下去。」
2
接連幾日,繼第一場的「耐力比試」后,又有「功法比試」和「心法比試」。
幾番角逐,二師弟觀浪和三師妹觀夏也被收入師門。
我很喜歡二師弟,每次靠近他,都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靈氣。
許是因為他是菩提樹修仙來的吧,匯聚了天上地下上千年的靈氣。
我也喜歡三師妹,但是她不喜歡我。
她說若不是礙于師門法度,她早就用她的身體纏住我,把我一口吞進去了。
她說蟒蛇最愛吃豬,就是不太好消化。
每次她恐嚇我,饅頭都會沖上前去,替我打抱不平。
饅頭是師尊的兒子,綽號是我起的。
明明是師尊的兒子,卻一點都不像他爹,胖嘟嘟的,像白饅頭似的。
饅頭娘走得早,孩子可能缺少母愛,日日跟在我身后,偶爾情急之下還會喊我兩聲:「娘。」
每次我都捂著耳朵,不敢直視,心里默默想:
【拜托,咱倆明明歲數一樣大。】
說來丟人,堂堂戰神大弟子,我還不會說話。
師尊天天給我渡仙氣,好吃好喝地養著我,盼我早日能開口說話。
他的原話是這麼說的:
「你有本事說句話,光聽我罵你,你不還嘴,為師覺得在欺凌弱小。」
約莫修行了三十年,我終于能開口說話了。
師尊眼睛亮亮地看著我,二師弟觀浪也湊過來,滿臉期待。
我豬鼻子一吸一吸地,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來了一句:
「……餓了。」
師尊滿眼的期待化作一個大白眼,拎著我的豬尾巴,掂了掂:
「好生養了三十年,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
他捏著我的肚皮,看著我眼淚汪汪,沉默地扶著額頭,擺擺手命觀浪去做飯。
大概在師弟妹都學會了駕云的時候,我終于能化形了。
一覺睡醒,我修長的腿散漫地搭在師尊的肚子上。
身上的薄被半搭著,只遮住了一半身子,胸前的輪廓若隱若現。
我好奇地抓了自己一把,這一身膘沒白養,果然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
誰知師尊突然睜了眼,幽幽地瞅著我。
他薄唇微啟,話還沒說,就被我直直地給了一巴掌。
不是我以下犯上。
只是此時,我白花花地暴露著。
誰家好豬睡覺還穿衣裳啊!
3
師尊捂著眼睛,去他的衣櫥里甩了件長袍給我。
我二話沒說鉆了進去,這袍子很香,也很好看,青灰色錦緞上繡著幾朵盛開的梅花。
只可惜,太長了,我踮著腳走路,袍子還是拖在地上,胳膊也伸不出來,衣袖都快能拖地了。
師尊抱著雙臂好笑地看著我:
「哪里來的披著麻袋的小賊?」
我撅嘴瞪了他一眼:
「這樣顯瘦。」
我覺得自己化形后的模樣定是很美的。
師妹看我的眼神,在以往的嫌棄中多了一絲妒忌。
師弟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紅了臉:
「阿云……師姐,師姐你真好看!」
我高興地轉了個圈,笑呵呵地看向師尊時,一向高冷寡言的他,也瞇起了笑眼。
我實在是對自己太好奇了,整日對自己東摸摸西摸摸,對這副又白又嫩還凹凸有致的模樣,實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