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妥妥的兩條杠杠!
張阿姨噗通一聲跪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里嚎啕大哭。
她一巴掌將我爸扇在地上:「你自己說!到底在外面干了什麼?」
23
可惜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他們這樣大吵大鬧,我只覺得暢快淋漓。
張阿姨痛苦地抱著懷里啼哭的娃娃:「他才兩歲,才兩歲啊……」
「你害了我,害了孩子,你不是人!不是人啊!」
我爸像靈魂出竅般癱了下去,一言不發的他,突然惡狠狠地沖出了醫院。
我附在他的背上,全程感受著他胸腔內燃燒的怒火。
我爸提著刀沖到我媽公寓門口。
「許天愛!」
「你個臭婊子!」
「自己下地獄拉我全家!」
張阿姨一路追了過來。
在我媽的公寓門口,她眼睜睜看見我爸,熟練地用指紋開了門!
張阿姨全明白了!
她恨得開始跺腳:「畜生!畜生啊!」
「我和父母斷絕關系嫁給你個二婚!你居然還和她睡在一起!」
我爸沖進去,張阿姨也跟著沖了進去。
可我媽緊閉的臥室內,依然傳來歡愉到不可描述的聲音。
憤怒占據了我爸的理智,他揮舞起手里的刀,一腳踢開了我媽的臥室。
「他媽的臭婊子!」
「我要殺了你!」
他手里的刀尖向下,四濺的血水瞬間噴射在墻上。
啊!
伴隨著我媽的慘叫聲,屋子里的男人嚇得縮成一團。
我爸殺急了,還想捅幾刀旁邊無辜的小白臉。
張阿姨上前一步,死死拉住我爸的手:「住手!老莫你快住手!」
「別干傻事!千萬別干傻事啊!」
在張阿姨和我媽的慘叫聲中,警車的鳴笛聲很快就在樓下響起。
24
我爸到底還是被張阿姨拉住了。
可即使殺人未遂,還是要被判刑坐牢的。
警察很快就帶走了我爸。
張阿姨一夜之間失去了我爸的經濟來源,還得了無法治愈的艾滋病。
而我媽,被我爸砍斷了脊椎,如今只能癱著下半身躺在輪椅上,她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卻只覺得煩躁。
「桑桑。」
我媽突然朝我這邊看過來,可目光只是定定地穿過我的靈魂,看向遠處。
「原來沒人說話的感覺是這麼寂寞啊。」
「如果你還能在我身邊,照顧我的話就好了。」
「對不起桑桑……」
「請你下輩子再做我女兒吧……」
25
一團白光朝我襲來,整個世界在我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和遙遠。
這回,我真的要走了。
可,人真的有下輩子嗎?
如果有的話就讓我做只貓做條魚,反正做什麼都比做人好。
周遭的光線逐漸由白轉為暖黃,最后變成一道鮮紅色。
我感覺自己被塞進了一個小小的身體,然后記憶開始減退、模糊。
接著那種熟悉的嘀嘀聲又涌入我的耳朵。
在一堆吵鬧的聲音里,有個男人的歡呼聲格外響亮:
「生了生了!」
「是個女兒!」
「觀音娘娘真靈啊!我要去寺廟還愿!」
「看,爸爸給你買了好多衣服玩具奶粉,來爸爸親親!」
但緊接著,一個溫柔卻充滿疲憊的聲音立馬制止:「不許親,你嘴巴消毒了嗎?」
「哈哈哈!太高興了!謝謝老婆!老婆萬歲!」
當我睜開雙眼,卻發現眼前的世界充斥著陌生和嘈雜,我不停地哇哇大哭,隨即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攬入懷抱。
啊,好暖和好香啊……
是我奢望了很久很久的溫度呢。
番外一
我今年五歲了,在幼兒園讀小小班。
今天放學等媽媽接我的時候,我看到路上有一群小混混在欺負一個哥哥。
那個小哥哥瘦瘦弱弱的,臉上還蠟黃蠟黃。
他抱著腦袋蹲著,挨了好多混混的拳頭和口水。
那些混混罵他是小殺人犯,還罵他得了什麼艾滋病。
那個哥哥大概十五六歲,他無數次站起來捏著拳頭反擊,卻被打得更猛更兇。
我很著急想過去幫忙,可我媽媽說我才五歲,做什麼事都要保證自己安全第一。
好在小哥哥的家長很快就來了。
那是一個背影佝僂的老阿姨,她瘦成了皮包骨,身后還跟了一個哭哭啼啼嚷著要吃巧克力蛋糕的女孩。
可老阿姨非但沒答應,還反手打了她一耳光:「吃吃吃就知道吃!別他媽的煩我了!」
女孩哭得更大聲了。
那群打人的混混很快發現了他們。
可混混們只是邊跑邊取笑:「艾滋病家族來咯!殺人犯老婆帶著小殺人犯來咯!」
「小王八羔子,再他媽的亂說就撕爛你們的嘴!」
老阿姨氣得直跺腳,她身后的小女兒卻還在哭:「嗚嗚嗚我想吃巧克力蛋糕,今天我生日,嗚嗚嗚我就要吃生日蛋糕!」
小女孩全然不顧媽媽多生氣,只是一個勁地討要蛋糕。
眼看著老阿姨又要揍她,我不忍心,猶豫著把媽媽給我的零食拿出來:「小姐姐,我把這個送給你,也是巧克力味的。」
小女孩眼睛發亮地盯著我手里的白色戀人巧克力餅干。
我把手里的餅干又往前伸了伸:「吃吧,我媽媽說味道很好的。
」
老阿姨一把拿走我手里的零食,然后塞進女孩衣兜里:「給你就拿著吧!下次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這個老阿姨緊接著又教訓起她女兒來:「我可告訴你,你別和這個小姑娘比,看看她身上的衣服鞋子,再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