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月收入上百萬,還能年年考第二,群除我佬啊。」
「這麼優秀又努力的女生,真不知道那些人有什麼臉排擠她。」
「而且老師居然也不管管,這跟放縱校園暴力有什麼區別?」
「嗚嗚嗚我們寧寧太可憐了,父母早亡憑借自己的努力賺錢生活,還要被這群社會渣滓打擊。」
而話題的中心人物——我,被班主任的電話叫到了學校。
除我之外,陸川和蘇欣蘭他們也在。
我面無表情地在班主任對面坐下,他臉色略微難看,瞪著我說:「簡寧,你什麼意思?」
我「啊」了聲:「老師指的是哪件事?」
班主任把一份表格摔在我的面前:
「當初簽你進校之前,協議上寫的清清楚楚,你不能考年級第一,現在你這分數是什麼意思?!」
陸川他們露出疑惑的神情。
班主任找我來不是商討網絡輿論的事嗎,怎麼又扯到成績了?
我在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打開表格。
這是一份上次全市高校聯考的市排名成績單。
第一頁第一行,赫然寫著我的名字。
「簡寧,734 分,全市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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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數出來的瞬間,他們立馬忘掉我是 ROY 的事,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的成績。
陸川嗓音都有些飄忽:「你不是,一直是我們學校的年級第二嗎?」
昔日的年級第一陸川,在這次的聯考中也不過在全市第六名。
跟我的分數差了十一分。
我沒看他,只是回答班主任的問題:「當初簽協議之前學校給了我五萬,違約按照三倍賠償就是十五萬,以我的分數清北隨便保送,你覺得我出不起賠償金嗎?」
班主任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我自顧自繼續說:「再者,這份協議真的是公平合理的嗎,如果內容曝光,我可以賠錢,但學校承擔的起輿論的壓力嗎?」
班主任的臉色終于徹底黑成碳,他拍著桌子怒道:「簡寧,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只是勸告。」我笑了笑,笑容卻并未達眼底,「你們想要捧富家子弟的臭腳,一直打壓我的成績,三年,你們從我身上榨取的利益已經夠多了,我現在坐在這跟你們商量,已經算是最后的善意了。」
班主任被我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似的。
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畢竟仔細斟酌過后,我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第二件事,網絡上對我們學校的負面輿論需要你去澄清。」班主任看我的目光不再偽善,「簡寧,沒想到你隱瞞的這麼深。」
「澄清?」我驚訝地看著他,又掃了一眼蘇欣蘭:「有什麼好澄清的呢,難道他們說的不是事實嗎?」
「你!」班主任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一切都要以學校的聲譽為重。」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那好辦呀,讓她們給我道歉,我發視頻到網上,吃瓜群眾看到了以后怒氣自然就消散了。」
這個提議剛說出來,蘇欣蘭就大聲嚷嚷:「不可能!」
我擺了擺手,表示無奈:「看吧,不是我不肯配合。」
班主任眉頭緊鎖,盯著我和蘇欣蘭看了很久。
最終,他終于下定決心:「好,但微博內容一定要按照我們的意思編輯。」
「沒問題。」
于是蘇欣蘭等人在班主任的脅迫下,不甘不愿的拍了道歉視頻,班主任盯著我發表了微博以后,才終于肯放我走人。
我剛走出辦公樓,身后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陸川手里拿著車鑰匙,局促地盯著我:「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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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他一眼:「不需要。」
「簡寧,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昔日驕傲的少年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你以后想要什麼我都盡量滿足你,我去彌補以前犯的錯好嗎?」
「好啊。」我想也沒想的回答。
陸川的面上浮現出希冀的笑容。
下一秒,我冷冰冰地說:
「你把以前施加在我身上的東西都承受一遍,我就相信你說的話。」
陸川頓時如墜冰窖。
我沒再理他,快步離開學校。
我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讓陸川知難而退。
事實上,我永遠不可能原諒他。
聯考成績出來以后,我很快接到了清北招生辦的電話。
和姜笙允商量了下,我最終選擇了北大。
在一中辦理了退學手續后,我和姜笙允坐上了前往北大附中的飛機。
下了飛機后,姜笙允拉著我直奔酒店。
將行李放好后,她急吼吼的掏出手機:「給你看個好玩的。」
我湊過去,是熱度愈發高漲的我的那篇微博,內容正是之前發的他們道歉的視頻。
本是為了平息輿論,誰知卻起了反作用。
「看他們不情不愿的樣子我就想吐,校園暴力別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自己也有這一天啊?」
「心里肯定還在罵人呢。」
「這些人就不配得到原諒!」
于是網上又掀起了新的一番浪潮。
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下。
是班級的微信群消息,我點進去,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
不知道是誰做的我和陸川的表情包,居然把我做成高高在上的女王,而陸川……是我腳邊匍匐著的狗。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在群里不停的發著這些表情包,瞬間刷屏。
「無聊嗎?」我打字回復。
陸川很快也打字:「簡寧,以前他們總羞辱你是我的舔狗,現在我發這個表情包,你能原諒我嗎?」
我:「……」
簡直有病。
我快速刪除群聊,眼皮子終于清凈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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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陸川試圖再次聯系我,但都徒勞無功。
他換著號加我,關注我,給我的直播間打賞禮物,但都被我拉黑。
蘇欣蘭她們也不堪忍受網絡暴力,最終退了學,再后來聽說有消息是她們去了某一所職高。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她們在職高惹到了背景很深的女孩子,人家搞得她們全家險些流離失所。
她們也終于嘗到了校園暴力的惡果。
我在某幾次的線下活動上也看見過陸川幾次。
他買的 vip 席位,長相又出挑惹眼,自然脫穎而出。
但我的目光從他的面上掠過,向來不帶半分停頓。
我的每一場活動,陸川都從不缺席。
而且每次來的時候,他都會帶著一束玫瑰花。
花莖沒有用精美的包裝紙包裝起來,光禿禿的花枝上零零散散的倒刺,時常會扎的他手鮮血淋漓。
對此,我毫無波瀾甚至覺得他的確腦子有病。
就這樣一直從我的十八歲,到我的二十二歲。
陸川不停地在自己身上重復曾經施加在我身上的罪行,他把這些都攬在自己身上,以為這樣就算贖罪。
直到二十二歲那年我談了個男朋友。
對方戴著眼鏡,斯文高挑,看著我的目光溫柔含水。
官宣的那天,我正在線下廣場唱歌。
空前盛事的熱鬧過后,滿地只剩下了零散的垃圾。
以及在正中 vip 席位上,一朵枯敗的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