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顧不上二嬸又一次拿她對何楚遙的慈母心刺激我。
原來媽媽不能生孩子。
如果媽媽有自己的孩子,一定會很愛很愛她。
她和爸爸都是很好的父母。
媽媽斬釘截鐵地否決了二嬸的話。
「這不是你的借口。
「你從一開始心就是完全偏的。
「我問你,你說遙遙是你看著長大,你不舍得。
「如果遙遙是二弟出軌生的,你會不會舍得?」
我瞪大了眼睛聽媽媽詭辯。
和不講道理的人,直接不講道理了。
二嬸不服地回道:「這根本不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大嫂,你沒有生育過,你不懂當媽媽的感覺。
「如果你是個媽媽,你一定能明白我的一腔慈母心。
「可惜你不能。」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媽媽的肚子。
我立刻把媽媽擋在身后。
二嬸隨即指責道:「大嫂,你不能生可以去領養。
「你不能搶別人的孩子。
「帆帆是我生的,我和她才是血濃于水的親母女。
「這輩子都斷不了。」
我感受到媽媽傳遞過來的憤怒和悲傷,二嬸是拿著刀往媽媽心口上扎。
我看著二嬸微微一笑,隨即開大反擊。
我拉著媽媽冰涼的手撒嬌道:「媽媽,我就是你的小寶貝。
「我們走吧,別理二嬸了。
「她說不過你就開始胡言亂語,太過分了。」
我拉著媽媽轉身就走。
我不知道怎麼樣讓二嬸感同身受,但我知道,看著自己生的女兒管別人叫媽,她絕對不舒服。
就像我看著她呵護別的女兒,把我當成要防備的敵人。
媽媽臉上的神情漸漸恢復,摸了摸我的臉蛋。
溫聲說道:「嗯,我們走吧。
「你爸爸今天出差回來,定了上次你喜歡的餐廳,我們晚上一起去。」
至于二嬸,她只是一個外人。
11
我們剛走出辦公室,只聽撲通一聲。
我被嚇得回頭看向聲源。
二嬸暈倒了。
晚飯泡湯,鳴笛的救護車駛進校園。
我站在人群中央,隱約聽見傳言,說我在辦公室把一個貌似是我親媽的人氣暈了。
我的好名聲怕是要毀于一旦。
我跟媽媽百無聊賴地坐在二嬸的病床前。
很快何楚遙和何楚逍聞訊趕來,我自認為可以撤退了。
「媽媽,我們走吧,爸爸已經下飛機了。」
我拉著媽媽的衣袖。
還沒踏出病房,二嬸虛弱的呼喊聲就傳來了。
「帆帆。」
煩死了,真是晚走一步。
她晚一分鐘醒也好啊。
「帆帆。」
像是叫魂一樣,叫個沒完。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和帆帆單獨說說話,我們母女還沒好好說過話。」
她懇求地看著媽媽。
「大嫂,看在我病了的份上,你行行好吧。」
我笑著看向媽媽,安撫她的不安。
「媽媽,我和二嬸聊兩句我們就回家。
「爸爸還在等我們呢。」
病房門關閉的時候,我瞥見了何楚遙紅紅的眼眶。
我拖了把椅子坐到病床前,凝視著她。
「二嬸,你想聊什麼?
「說吧。」
她低低地說了聲,帶著一點討好的意味。
「帆帆,你能叫我一聲媽媽嗎?」
我皺了皺眉:「二嬸,請你禮貌一些,不要提這種無理的要求。」
我作勢就要掏出手機殼里的戶口本復印件。
她直接按在我的胳膊上,制止了我的行為。
「媽媽就這一個愿望。」
我堅定地說道:「不行。」
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帆帆,媽媽懷胎十月生了你,連一聲媽媽都沒有嗎?」
我很煩她打感情牌。
起手落子,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二嬸,作為一個成年人,你不要無理取鬧。
「失去了才珍惜的戲碼,我沒工夫陪你唱。」
本來就沒相處過,哪來的孺慕之情。
就算有,見面第一天也沒了。
二嬸聽了我的話,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怎麼忍心對媽媽這麼冷漠。」
她扭過頭去,猛地干咳,最后手帕上竟然有血跡。
嘴角還沾著一點血紅。
我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直喊媽。
二嬸欣慰地笑起來:「帆帆,你終于愿意叫我一聲媽了。」
我六神無主,飛奔向門口,像極了被嚇到的土撥鼠,瘋狂喊著:「媽!」
媽媽就在門口,一把抱住我。
「怎麼了,別怕,媽媽在呢。」
我慌亂地指著病房內。
意識到不對的何楚逍、何楚遙沖進病房。
等我回頭張望時,何楚遙已經捏著染血的手帕號啕大哭。
12
二嬸病了,據說是胃癌。
她現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一家團聚。
也就是把我從爸爸媽媽的戶口本上移下來,放進她的戶口里。
「帆帆,媽媽來接你放學。」
二嬸擠開了媽媽,湊到我跟前,伸出手想接我的書包。
我焦躁地看著她站在學校門口等我放學殷勤的模樣,忍下了想脫口而出的話。
畢竟她是一個病人。
但我一個高中生,早就過了需要別人幫我拿書包的年紀。
我也不需要她現在這樣作出一番好像很愛我的姿態。
明明就是不愛,為什麼非要裝。
愛與不愛,太明顯。
我能看出來。
拿我當靶子刺激媽媽是不是會讓她很開心?
不好好養病,成天作妖。
我抿著唇走到媽媽身旁,把媽媽擋在身后。
揚起頭看向二嬸,眼神帶著防備:「你又要干什麼。
「當初你自己同意我上爸爸媽媽的戶口,現在又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