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校霸被人揍了,他擦掉嘴角的血,氣勢洶洶地望著我這個唯一的目擊證人。
我會不會被滅口,我很慌。
1
我校無人能敵的校霸被人揍了,本人不幸現場目擊。
我從巷子里拐出來時,正好看到校霸和六個社會小青年互毆,以一敵六實在英勇,那些小混混都不同程度掛著彩,可惜不幸他也受了傷。
我到達現場時,一個混混正好拿球棒打他,下手挺狠的。
我看到他手臂流著血,不知是被打破皮還是擦傷的。
我躲到隱蔽處,慌慌張張地從包里翻出隨身攜帶的報警器,開關一按,警笛聲響起。
那些個混混以為警察來了,落荒而逃。
校霸站起來,往地上吐掉一口血水,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抬頭瞥見了我。
他非常不友善地瞪了我一眼,冷冷地吐出一句:「多管閑事。」
然后搖晃著身子走了。
我隱隱約約看到他額角有絲血漬,我不該跟的,我的理智很清醒地告訴我。
可是看他路都走不穩的樣子,同學一場,終是不太放心。
傍晚時分,路上的人還是蠻多的,校霸一身臟兮狼狽的樣子,一看就是干過架的,行人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路。
我遠遠地看著。
終于他在一個路口踉蹌一下倒下了。
我聯系了附近的醫院,醫生接手后我準備溜人,結果護士攔著我說要有人隨行,于是我上了車。
到醫院一檢查,腦震蕩,不算嚴重。
醫生讓我不用擔心,說病人不出半個小時就會蘇醒,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走出病房到掛號處交了費,身形一轉出了醫院。
我覺得自己和校霸是兩個世界的人,并不可能產生交際。
事實是,我錯了。
2
我和校霸大眼瞪小眼。
再一次見校霸,場景依然尷尬。
校霸在那里刷碗,這是一家甜品店的后廚。
我很后悔,我不該去探索這兩條街之間有沒有捷徑的。
此刻校霸身上掛著圍裙,手上的碗滴著水,我忽然想起那個在校園叱咤風云,讓三十歲的主任五十歲的校長都忌憚的人物,真是面前這位仁兄嗎?
有沒有可能是雙胞胎?有沒有可能他不認識我?
我側過身子,努力地降低存在感,試著從他眼皮底下偷偷溜走。
然后,更震撼的一幕來臨了,一只手從校霸的身后伸出來,「啪」的一下拍在校霸的頭上。
我肯定我當時一定把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校霸瞇了瞇眼睛。
好吧,我錯了,如果我今天大難不死,我以后一定去上微表情管理的課程。
那只打人的手是屬于一個女人的,四十多歲,干練,漂亮。
她對校霸喝道:「急著用碗呢,在這磨蹭什麼?快去干活。咦?怎麼有個軟妹子在這里,同學嗎?」
「姐姐好。」我下意識地打招呼,對美女實在喊不出「阿姨」兩字。
這是老板娘嗎?所以校霸在這里打工?
老板美女很開心,夸我有禮貌,硬是要帶我去前面喝甜湯。
我一再推辭,校霸瞪了我一眼,他是怕我惹老板不開心,害他被炒魷魚?
我立馬表示正好想喝甜湯。
美女老板「啪」對著校霸的頭又是一下:「對小妹妹這麼兇干嘛,要紳士。」
我的媽呀,一再目擊校霸被霸凌,我還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3
甜湯的確好喝,但校霸時不時隔著玻璃擋板冷冷地看著這邊,我喝得心驚膽戰。
「我家阿允在學校可乖?」美女問我。
你家?原來是校霸的親戚。
校霸名叫宋文允,名字是文質彬彬的小紳士,性格卻和名字毫無關系。他在學校十分有名氣,但和乖絕對掛不上勾,而是可以與鬼見愁媲美。
但我能這樣答嗎?不能。
后廚有一雙眼睛,冷冷的目光一再地在我臉上胡亂地拍。
「乖。」我屈服于強威之下,我沒了良心。
「能和你這樣坐著聊天真好,我一直想要有個女兒,可以當閨蜜一樣處,結果生了阿允這麼個渾小子。」美女侃侃而談。
我下巴快驚掉了,這美女竟然是校霸的媽媽。
美女渾然不覺地繼續丟炸彈:「你知道嗎?小時候我還給阿允穿過裙子呢?還拍了照片,你下次來我拿給你看。」
校霸,穿裙子?
阿姨你可別再說了,我什麼秘密也不想知道,我會被滅口的。
我簡直是用逃離的方式離開那間甜品店的。
4
體育課時間,讓我深感痛恨的八百米長跑后,我和好友于遇南縮在墻角當隱身俠,生怕又被老師逮去做什麼體能訓練。
我們一邊興致勃勃地吃著隨身帶的蝦條,一邊侃大山。
不知怎的,于遇南的話題就引到了校霸和校草的身上,其實我一點也不意外,她整天都在考慮要喜歡校霸還是校草,因為兩人都帥,她難以抉擇。
為了讓迷途的少女知返,我決定偷偷向她透露一點校霸的事情,讓她幻滅下。
于是我湊過去和她說:「你是不知道,校霸小時候曾經……」
頭頂忽然傳來咔的一響,我疑惑地抬頭望去,然后我看見我口中的校霸正好站在我們身側的大樹上,他迎著我錯愕的目光,張開手臂向我們飛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