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莫惜語,驚聲道。
隨著我的驚叫而來的,還有儀器嘀嘀嘀的報警聲。
江泊嶼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沖出病房:「醫生!醫生!」
幾個醫護人員匆匆趕了過來。
我們圍到了莫惜語身邊,幾秒鐘后,莫媽媽驚叫道:「惜語真的動了!」
我們激動無比,看著莫惜語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動著,像在掙脫什麼。
片刻的沉寂之后。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所有人都高興過了頭,等平靜下來,我才發現,嚴明不見了。
我沖出病房,看見他往走廊盡頭跑去。
「泊嶼!嚴明跑了!」
江泊嶼一怔,箭一般沖出去。鐘奕銘見狀,也跟著我一塊跑了出去。
嚴明亡命之徒一般,跑了幾層樓。
可他哪兒跑得過鐘奕銘。
跑到一樓時,鐘奕銘直接從二樓的樓梯上跳下去,截住他,一腳踹飛。
「跑什麼?」
嚴明抖個不停,勉強笑著:「我我,我想上個廁所……」
「上廁所至于這麼跑?跟我上去。」
鐘奕銘一把拎起嚴明,拖進了電梯,他身高腿長,嚴明在他手里,就像小雞仔一樣。
十六樓,病房。
我們帶著嚴明進去的那一刻,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也包括,莫惜語的眼睛。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嚴明,喉嚨里,發出吃力的聲音:「他,推,了,我。」
「你,你怎麼會……」
嚴明幾乎癱軟在地上。
兩分鐘后。
警報聲響徹云霄。
30
嚴明被抓了。
警局中,他供認不諱。
他從上高中開始,和江泊嶼就是朋友。
但這個朋友,命實在太好。
出身優越,長相優越,成績也比他好,就連自己的女神,都喜歡江泊嶼。
他覺得自己不差,可站在江泊嶼身邊,就什麼也不是。
年久日深,他心理漸漸扭曲,越來越恨江泊嶼。
明面上,他還和江泊嶼做著朋友,背地里,卻偷偷造江泊嶼的謠。
說他天煞孤星,誰靠近他誰倒霉。說他人品不好,經常在背地里侮辱那些喜歡過他的女生。
去年。
莫惜語找到了嚴明。
因為他是江泊嶼的好朋友,所以,她來向他打聽江泊嶼的喜好。
并告訴他,她會去向江泊嶼表白。
嚴明知道江泊嶼經常去天臺吹風,于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莫惜語。
并且在莫惜語表白那天,偷偷尾隨。
起初,他還沒有動過殺心。
但江泊嶼走后,他看著坐在天臺上的落寞的莫惜語,鬼使神差地,把她推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莫惜語摔成重傷,昏迷不醒。
所有人都認定,江泊嶼就是兇手,他們覺得即便不是他推的,也是他害的,將江泊嶼逼到退學。
莫惜語住院的那些天,嚴明一直害怕她醒過來,事情暴露。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看莫惜語,在確定她不會醒之后,才睡得著覺。
我們去看莫惜語那天,他原本是想借機羞辱江泊嶼的。
卻沒想到,明明醫生都說蘇醒概率很低的莫惜語,會突然醒過來。
真相大白。
嚴明犯罪時已經十七歲,按照現行的法律,牢獄之災無可避免。
31
嚴明被抓后幾天,我們又去看莫惜語。
她狀態好了很多,已經可以流暢地說話了。
走之前,江泊嶼對她笑笑:「早點好起來。」
「嗯。」
她也笑:「快要高考了,你跟你女朋友,都要加油。」
「誒?」其實我怕刺激她,一直沒透露身份。
但她居然看出來了。
她只是笑:「祝福你們,還有,謝謝。」
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
我點點頭,告別了她。
離開醫院時,鐘奕銘跨上了自己的小電驢。
「這幾天辛苦你了。」我說。
他吊兒郎當道:「怎麼,要給我頒個好人好事獎啊?」
「要不一起吃個飯?」
「不了,我還有局呢。」
我語重心長:「別再打架了吧,鐘奕銘,都快高考了。」
「誰說我要打架了?哥是要去打籃球!打個車回去吧你倆,我這車也帶不了你們。」
他戴上頭盔,一溜煙沒了。
我和江泊嶼目送他走遠,牽著手,慢悠悠地往回走。
「你看,誰說你是災星?你明明是祥瑞,你一來,莫惜語就醒了!」
江泊嶼輕笑:「也許,她是因為你才醒的呢?」
「就是因為你!」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他一件事。
「江泊嶼,你不是奇怪,我為什麼會突然接近你嗎?」
我停下腳步,深呼吸,坦白:
「其實是因為我發現,每次觸碰你,都會有好事發生,所以,我接近你,是為了蹭你的氣運,只是后來,后來變得不一樣了……」
我聲音越來越小。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在怪我?」
他靜默良久,將我擁進懷中。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只會慶幸,幸好,能帶你好運的人是我。」
「幸好,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傍晚的日頭很明艷。
春風和煦,拂過心頭,溫柔極了。
32
五月,校園里出現了第一聲蟬鳴。
夏天,是蟬的季節。
它們在地下蟄伏多年,默默無聞,不見天日。
等待著屬于他們的夏季。
等待著,一鳴驚人。
我的分數考到 640 之后,漲幅就變得很小了,幾分幾分地,艱難往前推動著。
江泊嶼說,也許,我以前漲分,不是因為他帶給了我好運。
而是我,在慢慢拿回本該屬于我的分數。
640,就是我原本的水平,所以想要再往上提高,就會變得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