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握住他的手:「我會陪著你的。」
江泊嶼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28
寒假的最后一天,我和江泊嶼一起,來到了醫院外面。
剛下出租車,江泊嶼卻忽然站住不動了。
我抬頭看,居然是昨天病房外那個男生,他身后,還跟著好幾個人。
「我就說江泊嶼吧?」
那個男生得意地笑笑,看著江泊嶼,譏諷道:「江大少爺來干什麼呀?來看看惜語有沒有被你害死嗎?」
江泊嶼眸色冰冷,「你到底想干什麼?」
「你說呢?殺,人,兇,手?」
「嚴明!」
我能明顯感覺到,江泊嶼的手在抖。
「泊嶼,我們走吧。」我拉了拉他,想暫時避開這幾個人。
但那幾個人卻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想走就走?」
嚴明咬著后槽牙,指節捏得嘎吱響:「你躲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讓我碰見,你覺得,我能放過你嗎?」
事態不妙。
我連忙擋在江泊嶼面前:「喂,你要干什麼?我要報警了!」
「報警?小妹妹,我說要干什麼了嗎?」他冷笑著,一步步靠近。
江泊嶼沉默著,將我拉到身后:「朝朝,你先回家。」
「回家?我干嘛要回家!」
我不肯走。
嚴明和那幾個人越靠越近,真要打起來,江泊嶼怎麼可能打得過四個。
就在我干著急時,一輛電瓶從身旁騎過。
滑出去十來米,車忽然停了,車上的人蹬著兩只腳,把車倒了回來。
「干嘛呢?」
他下了車,摘下頭盔。
「鐘奕銘?你怎麼在這兒?」我驚訝地看著他。
他不知什麼時候,把頭發染回黑色了,看起來順眼多了。
「昂,路過。」
他甩了一把頭發,盯著嚴明:「兄弟,怎麼個事兒?要打架?」
嚴明不認識他,冷笑:「別多管閑事。」
鐘奕銘嗤笑一聲:「你們一中的,要打我們三中的人,你叫我別管?」
他松松筋骨,扔開頭盔,從電瓶車上拿下來一根棒球棍,目光如晦。
「怎麼,要試試看嗎?」
嚴明愣了愣,顯然看出來,鐘奕銘是個亡命之徒,得罪不起。
忽然笑起來:「這是干什麼?誰說要打架了?」
他看向江泊嶼:「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我們怎麼會打架呢?」
「不就是想看莫惜語嗎?我帶你們去。」
他沒事人一樣,想拍江泊嶼的肩膀,被江泊嶼側身躲過去了。
他也不尷尬,對我們招招手:「走,我帶你們去看莫惜語。」
我不知道,這個人怎麼能變臉這麼快。
但我們本就是要去看莫惜語的,既然他不阻攔了,我們自然是要進去的。
鐘奕銘怕再出什麼幺蛾子,跟著一塊兒來了。
29
到病房外,嚴明遠遠地叫了一聲莫媽媽。
莫媽媽轉身,看見江泊嶼,眼神一下變得直愣愣的。
「你來干什麼!」
余光里,嚴明背過身偷偷笑了一下。
我心里氣憤,有點擔心江泊嶼。
而他只是將我的手按下去,獨自走向莫媽媽。
「阿姨。」
啪!
清脆的一記耳光,扇在江泊嶼臉上,他的頭偏了偏,臉上瞬間紅了一片。
「滾,這里不歡迎你。」
江泊嶼神色寂然。
「阿姨,我想看看惜語。」
「你害我們惜語害得還不夠嗎?你還要干什麼!」
我心疼得要命,想沖過去,卻被鐘奕銘拉住了。
病房門口,江泊嶼眼圈泛紅,看著莫媽媽,音色顫抖:
「阿姨,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沒有推惜語,更沒有羞辱過她。」
「她找我那天,我只是告訴她,快高三了,好好學習。您知道她說什麼嗎?」
莫媽媽痛哭流淚:「我不想知道!」
江泊嶼望著她,神色固執:「她說,她不會灰心的,她會好好學習,和我頂峰相見。
」
「阿姨,惜語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不可能推她,也不相信,這樣努力的她,會莫名其妙地跳樓。」
「她如果有意識,也一定不希望您恨錯人,求您,讓我見她。」
莫媽媽捂著臉哭泣。
最終,還是讓開了。
我們進入病房時,恰逢醫生查床。
江泊嶼問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醫生搖搖頭:「很難說,病人目前沒有好轉的跡象。」
病房里一下沉寂下來,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凝重。
唯有角落里的嚴明,卻是松了口氣的樣子。
但很快,他就變成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快得讓我以為剛剛只是錯覺。
「江泊嶼,現在你滿意了吧?把惜語害成這樣,你還有臉來看他。」
他實在惹人厭煩,鐘奕銘都看不下去了:「醫院禁止喧嘩,你有沒有素質?」
嚴明也不生氣,抱臂站在后面,繼續煽風點火:「阿姨,他看也看了,讓他滾吧,惜語肯定也不想這個人離她那麼近。」
莫媽媽本來就不歡迎江泊嶼,聽到嚴明那樣說,便也下了逐客令:「能走了嗎?」
江泊嶼頓了頓,「讓我跟她說句話吧。」
他彎腰,看著雙目緊閉的莫惜語,語氣很輕:「莫惜語,不要再貪睡了,早點好起來,好嗎?你說過的,頂峰相見,不要食言。」
莫媽媽聽到他說這話,沒忍住,又紅了眼睛。
江泊嶼起身,看了看我:「走吧。」
「好。」
我跟在江泊嶼身后,起身要走。
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一下頓住了。
「怎麼了?」
我死死盯著莫惜語:「她剛剛,是不是動了一下?」
嚴明愣了一下:「怎麼可能!」
他回頭,眼睛直愣愣的,布滿驚慌和不敢相信。
「朝朝,你真的看到了嗎?」
江泊嶼問我。
「真的!她,她又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