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呆呆地看著他:「江泊嶼,你怎麼了?」
「我說得已經夠明白了。」
他似乎受夠了,起身往教室走。
兩步,又回頭,道:「還有,你的紅豆包,真的很難吃。」
13
原來我的紅豆包很難吃嗎?
真叫人破防啊。
我在原地愣了很久,腦袋里一片空白。
上課了,我回到座位。
他明明就在旁邊,可我卻覺得,我們好像相隔千里。
我想要跟他說話。
但他一直很忙,我幾乎找不到機會。
過了很久,我終于放棄了。
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接納我了,看來那只是錯覺。
其實,他一直在忍受我。
就像忍受那并不好吃的紅豆包一樣。
他喜歡獨處,喜歡一個人的世界。
而我,為了蹭他的氣運,強行闖進他的世界,忽略了他的感受,的確是太自我,太自私了。
這一整天,我都沒有再找他。
第二天晚自習,我沒有吃飯,坐在座位上刷數學試卷。
我和江泊嶼已經一天半沒有說過話了。
只有不停地做題,心里才能平靜。
樓道里傳來一陣騷動。
我聽見鄰座的幾個人小聲議論:「哇,那不周雨倩嗎?」
「她是不是來找江泊嶼的?我聽說,她跟江泊嶼談過。」
我怔了怔,抬起頭。
周雨倩,省重點中學的尖子生,也是校花,優秀到連我都聽過這個名字。
只是,我并不知道,她跟江泊嶼談過。
后門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同學,打擾一下。」
我回頭,那個清瘦漂亮的女孩,溫柔地笑著:「請問江泊嶼在嗎?」
在她面前,我顯得實在太灰頭土臉。
我搖了搖頭:「他吃飯去了。」
「那能不能拜托你把這個給他,謝謝。」
她遞過來一個小盒子,上面有一張卡片,寫著「生日快樂」
。
我遲緩片刻,伸手接了過來。
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果然,我從來沒有進入過他的世界,你看,我連他的生日都不知道呢,哪里算得上朋友呢?
他的朋友,是尖子生,是校花。
不會是我。
心里某個地方像被扎了一下,有點難受。
晚自習。
江泊嶼回來了。
我拿出那個禮物盒,遞給他:「周雨倩給你的。」
他訝異片刻,伸手接過,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
「謝謝。」
「不客氣,生日快樂。」
「還有。」我努力憋出個笑,「之前真的很抱歉,是我太自以為是,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不會了。」
他怔了怔。
緊緊攥著筆,沒有看我,什麼也沒說。
起風了,后門被砰地吹開,灌進來一陣冷空氣。
「嗨呀!這破門!」
我連忙關上門,干笑兩聲,看江泊嶼沒說話,也默默就拿出錯題集,認真學習了。14
晚上,鈴聲剛響,江泊嶼就走了。
我在教室里又做了一道數學題,才背著包回家。
學校已經沒幾個人了。
西北風吹在臉上,刀割一樣的。
我苦澀地想,沒了江泊嶼的氣運,以后是不是又要止步不前了?
踩他腳有沒有用?
現在跟他鬧成這樣,也不好意思踩他腳了。
多不禮貌啊。
正想著,突然就撞到了一堵人墻。
我抬頭看,被一頂黃毛亮瞎了眼。
「誰啊?不長眼啊?」
黃毛蹙眉,看見是我,怔了怔:「喲,這不那江泊嶼的舔狗嗎?」
我認出來了。
這人是隔壁班的混子,整天惹是生非,因為家里有點背景,才能一直待在重點班。
我不想理他。
要走。
卻被他攔住去路。
他雙手插兜,笑得惡劣。
「喂,啞巴?果然是物以類聚,跟那個家伙一樣,一臉倒霉樣。
」
我受不了了。
抬頭盯著他:「你說誰呢?」
黃毛勾唇笑,挑了挑眉:「怎麼,說不得?這麼護著那個掃把星?」
心里又被刺了一下。
我攥了攥手,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瞪著他:「是啊,怎麼了,你很得意嗎?染個黃毛拽得二五八萬的,精神小伙,還比不上江泊嶼一根腳指頭。」
黃毛斂了笑:「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怎麼了?你,還不如他一根腳指頭。」
「你他媽找死吧?」
黃毛被激怒,揪住我的衣領,幾乎把我整個人提起來。
身后傳來腳步聲。
一個身影跑了過來。
「銘哥,他們都來了……喲,這干嘛呢?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我盯著黃毛,其實心里也怕的,但就是不愿意露怯,他兇我也兇。
黃毛瞪了瞪我,咬牙,狠狠把我扔在地上。
「算你走運。」
15
黃毛走后,我才有點腿軟。
坐在墻角后怕。
街上人已經很少了,因為遇見黃毛,我還錯過了最后一趟公交車。
我抱著書包,抹了一把眼淚。
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我無聲抽泣。
身前,響起嗒嗒的高跟鞋聲。
「真可憐啊。」
一個女人輕嘆,將什麼東西塞進了我的臂彎。
「買個面包吃吧,小妹妹。」
?
我抬頭,那女人已經踩著貓步進了一輛豪車,揚長而去,只留下悶悶的汽油味。
十幾張人民幣嘩嘩地從我臂彎掉了下來。
我一張張地撿起來,愣住了。
不是?這麼多錢買個面包?
我跟你們有錢人親了!
我猛地站起來,看著那輛豪車消失在馬路盡頭。
突然感覺哪里不對。
我怎麼又開始走這種莫名其妙的運了?
我今天,明明沒有碰江泊嶼啊。
我仔細回憶,百分之一萬地確定,今天別說觸碰江泊嶼了,就連眼神觸碰都幾乎沒有。
那……
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