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施舍永遠帶著威脅。
我攥著手機,站在酒店大堂不知所措。
門口的保鏢不讓我出去。
「滾啊,我要去找付詩雨!」
「沈小姐,秦先生交代了,你不可以在沒有他允許的情況下離開。」
我咬著牙道:「我要報警,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黑衣保鏢神色如常。
「沈小姐,何必做這種無用功呢?」
是啊,無用功。
秦倦不開口放人,誰都沒有辦法。
他在逼我向他低頭。
我沒有任何猶豫,撥通那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秦倦,帶我去找付詩雨。」
「若涵,你只想跟我說這句話麼?」
秦倦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
「阿危不會傷害你朋友的,給他們一點時間。」
「你說不會就不會麼!」
「秦危他有病!」
大概是我說秦危有病刺激到了秦倦,他掛斷電話。
片刻后,出現在我面前。
臉上帶著淡淡疲倦。
我忍不住心中嘲諷,這麼忙還要飛過來找我,咋不累死你呢。
「若涵,別鬧了好不好?
「跟我回去吧。
「回去我們慢慢說。」
……
秦危帶走了付詩雨,我只能跟秦倦一起回去。
飛機上,秦倦還在處理公司的事情。
他吩咐空姐給我端了杯牛奶,還拿了個平板讓我無聊就去看劇。
「我先忙工作。」
我沒有看劇,只是看著窗外的云。
一團一團,好像大棉花。
如果是付詩雨,應該能說出更好的比喻,她比我文藝。
11
秦倦沒有帶我回之前住的地方。
而是去了半山別墅。
房子在山上,外面一排一排的參天大樹。
「這里環境好。
「你以后就住這吧。」
我看著秦倦,問他:「那付詩雨呢?」
「我希望你把目光多放在我身上,而不是你的朋友那里。
」
我差點笑出聲。
「你覺得可能麼?」
……
每天晚上八點,我會得到一個跟付詩雨視頻的機會。
「秦危有病。」
「我知道。」
付詩雨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
「以前他就比事多,現在更多了。」
這倒是真的,以前我一直以為是秦倦對付詩雨控制欲更強。
現在倒是一切都講得通了。
秦危不讓付詩雨單獨出門,也不讓付詩雨畫畫。
他像包裝洋娃娃一樣,執著地把付詩雨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其實以秦家的實力,給付詩雨找個好的美術學院根本不是問題。
但秦危不同意。
他不需要給出理由,只要告訴付詩雨不可以就夠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秦危和秦倦沒有任何區別。
他們的傲慢如出一轍,只是秦危表現得明顯,秦倦藏得更深。
這種養寵物一樣的相處方式,沒有幾個正常人受得了。
我只能把他當金主。
秦倦說,他喜歡我。
他喜歡的只是我表現在外面,為了討他歡心包裝出來的樣子。
他沒見過我的過去,也不知道我是哪一種人。
……
秦危在折磨付詩雨。
以一種他并不覺得是折磨的方式。
他病態,偏執,敏感。
在我跟付詩雨離開過后,他看付詩雨看得更緊了。
他想讓付詩雨變回以前的樣子。
我看著付詩雨隔著屏幕日漸憔悴。
像一朵開敗的花。
「我要見付詩雨。」
秦倦給我夾菜的手停頓了一下。
「晚上視頻吧。」
「我要見她。」
「秦危不會同意她見人的。」
我被這句話刺激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憑什麼要他同意!
「她是個人,不是秦危的寵物。
「秦危有病就去治,不要折磨別人!」
秦倦冷著臉站起身,吩咐阿姨來打掃一地狼藉。
「若涵,不要鬧了。」
我推開他,拿起餐刀。
抵在我脖子上。
「我要見付詩雨。
「讓她走,不然我就死在這里。
「如果秦危被人這樣關著,你會坐視不理麼?
「秦倦,你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人來看。」
秦倦眼神一縮:「就這麼想離開我麼?」
利刃抵著脖子,微微刺痛。
我狠狠點頭。
「對,秦倦,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找上你純粹因為你有錢。」
秦倦垂眸,輕輕嘆了口氣。
「把刀放下,別弄傷自己。
「我帶你去見付詩雨。」
我后退一步,不信任地看著他。
秦倦眼中帶著無奈:「我答應你的事情,哪一次沒辦到?」
12
一路上,我和秦倦坐在后面涇渭分明。
我不知道說什麼,他大概也不想跟我說話。
車子飛馳間,倒退的樹像我荒誕又可悲的前半生。
「下車。」
秦倦大步走在前面。
他也許真的生氣,這樣很好,他對我不滿意,應該也就不會跟我繼續糾纏了。
……
付詩雨瘦了很多。
如果不是秦倦攔著,秦危還要沖出來把付詩雨拉回去。
「阿危,冷靜一點。」
秦危掙扎想過來。
「哥,你放開我。
「別讓你女朋友見詩雨,她馬上就要答應我永遠不離開了。」
秦危的精神狀態很不健康。
他確實有病。
秦倦攔不住他,給身后保鏢使了個眼色,一塊把秦危按住。
「付詩雨,你回來。
「我不許你走。」
我拉著付詩雨的手,心中忐忑。
秦倦并沒有說讓我們走。
我很怕付詩雨還要再回到秦危身邊。
好在,秦倦大概真的對我十分失望,叫人打暈了秦危。
「你們走吧。
「門外的車隨便開一輛走,秦危我會處理,以后——」
我愣了許久。
心里五味雜陳地說了句:「謝謝。」
秦倦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從我拿起餐刀威脅他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回頭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