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

姜墨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根棒棒糖塞嘴里，含糊不清地回我：「反正我已經讓管家把大廳監控發過來了。下次老頭再逼我，我就把這段視頻發出去。」

把這段視頻，發出去？

那豈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狂背精神小妹語錄了？

我瞪圓了眼睛，手不自覺地握住什麼東西。

正想著怎麼讓校霸打消這個念頭，就看到后視鏡里的自己。

小丑，實在太小丑了。

我自己都認不出來，更別說其他人了。

放下心，才發現手里握著的是校霸的大衣。

不動聲色地將握出來的褶皺抹平，抬頭就對上校霸含笑的眸子。

「你之前想讓我答應你什麼事情的？」

說到正事，我瞬間來了精神：「就是，你不是校霸嗎……」

「嗯？」

姜墨尾聲上挑，似乎在奇怪我問的什麼鬼問題。

我更緊張了：「就是，你能不能……」

「可以。」

校霸打斷我，兩口將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咽肚去，聲音帶著愉悅：「我還以為你能憋多久呢，這還沒十分鐘就忍不住了？」

「啥？」

我愣愣回看過去，姜墨卻顯得十分開心：「我早就說了，咱們這分明就是雙向奔赴，怎麼可能是我一個人單戀。」

「？」

「？？？」

兩臉相對，唯余沉默。

車內安靜無聲，司機默默擰開音箱，試圖緩解沉默：

「太多的期待卻無法深愛……是錯誤的信號~」

換一首。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又換了一首。

「丑八怪能否別把燈打開~我要的愛~」

司機汗流浹背，默默關閉了音箱。

沉默，是今夜的康橋。

車子疾馳，很快就停在家附近。

我看著從說完那句話就低垂腦袋的姜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姜墨啊姜墨。

你爹都起名讓你沉默了，你怎麼還心直口快，平 A 接大呢。

「那我……先下去？」

我試探地打破詭異的氣氛。

「等一下。」姜校霸抬頭，眼角的紅暈分外明顯，「你還沒說讓我做什麼事呢。」

我手足無措。

你這一副都要哭了的模樣，我哪還敢說話啊。

「說！」

眼看著校霸又捏起了礦泉水瓶，我飛快地將昨晚想好的話一次說完：

「就是我有個鄰家弟弟，年滿十六，高一在讀，瘋狂癡迷你，不愿意上學，天天想著混社會。就是你能不能，想個辦法，教育一下他？」

姜墨定定看著我，又垂下頭，聲音很輕：「還有呢？」

「沒了啊。」

「……哦。」

車窗緩慢升起，又猛地下降，姜墨的腦袋從車窗彈出，聲音加大許多：「那你就沒有話對我說嗎？」

「也不能算完全沒有吧。」

我一臉誠懇：「就是，你剛才在車里不說話，是不是在尷尬呀？」

「……」

「還有天冷了，褲腿別拉那麼高，當心老寒腿。」

「……」

車窗再次升起，姜墨的臉黑得徹底。

這次是真的走了。

9

姜墨好像真的生氣了。

我點著姜墨的頭像，猶豫要不要發條信息過去。

手機忽然亮起，是張姨的消息。

周軒趁著她回老家，又跑出去打架了。

按照張姨發過來的定位，我迅速趕了過去。

還沒到跟前，遠遠地就聽到兩個人聲嘶力竭地對喊聲：

「燈紅酒綠惹人醉，大哥帶你混社會。拜了把子發了誓，這頓就別 AA 制！」

「過山龍遇下山虎，社會不由你做主。交友別擺鴻門宴，社會玩的是排面！這錢今天你必 A，不然，墨哥來了也留不住。」

后面這句話我聽出來，是周軒的聲音。

隔著玻璃門，我大概掃了一眼，十來個人踩著凳子上，雙手亂舞。

周圍圍了一圈人看熱鬧，不過，也還沒發展到打起來的程度。

「這是點了多少東西，吵成這樣？」

我盤算著書包里帶的錢夠不夠。

這些年張姨明里暗里沒少幫助我。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周軒在我面前出事。

服務員小哥沒說話，只默默伸出一只手，張開。

「五百？」

我一陣肉疼。

夠我奶一星期的藥錢，夠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不，是五根羊肉串。」

我：「……」

「嘀~」

微信置頂傳來消息。

一春二蟲：【別看了，你不是讓我找人教訓一下的嗎？】

是姜墨。

他也在附近？

一春二蟲：【別找了，我在對面樓上。】

這個夜市，算是美食一條街，附近有好幾家酒店。

按照姜墨平時的習慣，我將目光投到斜對面的高樓上。

果然，在中層的一扇落地窗前，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少年穿著一件白襯衫，領口的位置敞開，露出點瑩瑩光澤。

再往下，兩條白皙修長的大腿，包裹在寬大的藍色沙灘褲中。

誰家好人這樣打扮啊？

一春二蟲：【別看了，眼睛都看直了。等結婚了，給你看個夠。】

一春二蟲：【干嗎不回我，你不會不想認帳吧？別忘了，你可是在我爸面前承認是我媳婦的】。

一春二蟲：【我爸還想約你這周去家里教他搖花手呢，你不會不想去吧。】

蚊子：【不去。你爸太潮了，我怕我得風濕:)。】

一春二蟲：【……加二百。】

上次出手三萬，這次直接就變成二百了？

一春二蟲：【我一年零花錢三萬都給你了，這兩百還是幫我兄弟打游戲賺的，你不會嫌少吧。

】

這是我沒想到的。

輕嘆了口氣，我回復了一個【收到】，熄滅了手機屏幕。

明明小說里，校霸、霸總出手都是百萬千萬，到我這就是三萬還得可憐兮兮往回拿的啊。